宋鹏看她哭成了泪人,眼泪鼻涕混在一处,算不得好看,可就是勾着他的心,可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人做了不是,只能低声下气地恳求:“这事全赖我们,你们恼是应该的,只是她知道错了,一切我来替她担着。”
没有什么人能比自己与她的关系最亲近,所以这种事完全可以算到他头上来,让他跟着一起承担。
花月听到动静,安抚好二妮才走过来,看着罗家人心里叹口气,果然是闹大了吗?不过她倒是佩服这个宋鹏,明知道春芽身上有那么多的毛病却还是跟过来,想来是喜欢春芽喜欢到骨子里了。
春芽的领口还被大哥抓在手里,整个人像是晚秋时挂在树上的叶子一直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着一阵风吹到地上去,连最后的一点生机都不再。她哭得泪眼朦胧,一只手紧紧抓着宋鹏,依赖委屈的模样分明是对宋鹏早已埋了情意,却直到现在才发现。
罗家两口子眼睛都追着坐到花大身边的蔡氏,当中分明有恳求宽恕又有愧疚。
蔡氏看了眼紧抓着衣摆的华大,叹口气说:“妹子,你也知道花月是我们老两口的心头肉,看到她整个人都没了气息的样子,我真是想跟着她一块去了。我女儿长得这么好,怎么会想不开自己掉进河里?我知道肯定有人推的,我只恨不能抓出这个人来。咱们在村里常往来,两个孩子也常在一起玩……”
蔡氏顿了顿,突然眼睛里的光像是一把发光的短刀投在春芽身上一存一寸的入肉,愤怒道:“春芽,你的心怎么这么狠?要是我的月儿就那么没了性命,你让我们怎么活?只要一想起来,我恨不得一刀一刀的剐了你。”
春芽娘手下也不留情,揪着春芽用力地撕扯捶打,心里更是恨铁不成钢,她费那么多心养大的孩子,一番力气没使在正经地方才让她生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哭喊声,宋鹏舍不得春芽挨打,弯腰护着任铁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花月出声拦了两句,可是春芽娘像是不打死他们两口子不罢休一样,只得看着爹娘和陆良帮忙。
陆良心里的火气未消,就算看明白了花月的意思也只是转开视线,目光平静地看着炕下的那场闹剧。蔡氏见春芽的脸都打肿了,心里也是不忍心,罗家疼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少,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叹了口气,为难的看着花大。她虽然恨春芽把女儿推下河,可是那股火气早在女儿和女婿和和美美的日子里被冲淡了,现在更不可能让春芽也跳下河里去难过一遭。
花大拿起手边的烟袋在桌子上敲了敲,混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他沉重沙哑地声音打开:“都是做爹娘的,我和你嫂子当初怎么难过想来你们也知道。就算有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没办法轻易说一句就这么算了。我听花月的,我女儿怎么解气怎么来吧。”
花月顿时有些苦笑不得,转来转去这事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春芽的模样狼狈的不是一星半点,她看着都咂舌,更何况她的至亲?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念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饶你这一回也是行善积德。这回可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好人,别惦记你不该惦记的。”
陆良这才将目光重新转在花月身上,这丫头一句话把他也骂了进去,不就是没听她的话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了?当真是欠收拾。
春芽宛如经历了大梦一场,清醒过来,两只眼睛里只能装得下宋鹏,她差点就稀里糊涂地差点把眼前这个男人给赶走了,脸颊被娘打的肿得很高,轻轻动一下都疼的厉害,就算她想和花月说什么也张不开嘴。
花月自以为自己的语气不算客气,看着曾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人此时卑微至此,不禁感慨,人总是在遭受过大挫折后才知道后悔。就像旧主,想必也在曾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惋惜感叹罢?
有时候不过一念之差便是天翻地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年,陌生又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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