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叔叔,偷看你的叔叔啊,他是不是很爱你?”
我哭笑不得:“你知道什么是爱么你就说他爱我?”
“我当然知道了。”他斩钉截铁道,“反正爸爸不爱妈妈,他就从来不会这样对妈妈的。”
果然,再小的孩子都会把父母的举动看在眼里,并且记在心中。
“对了姑姑,你还在发烧么?”康康举起小手,试图贴上我的额头。
“不烧了。”我笑着摇摇头,“早就不烧了,别担心我,你赶快好起来,等你病好了,姑姑带你去吃肯德基。”
他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一双小月牙:“好啊。”
过了会儿我妈和我嫂子回来了,我嫂子问了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然后让我赶快回家休息一会儿,她们在这边看着就行。
我的确是又累又困,也没再强撑,点点头就先走了。
让我回家我是不愿意的,家里就我那混账哥哥,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我宁可露宿街头。加上我还带着何孟言,回去连站都站不开。要不说我哥窝囊呢,这么大人了,成家立业也有十年,居然携妻带子挤在我爸当年留下的房子里,把那三室一厅塞了个满满当当。
离开医院,何孟言迫不及待地提起他的诉求:“我要的东西呢?”
我心里挺乱的,这种时候特别不想应付他的这些问题,但他非要提,我就只能硬着头皮:“等我处理完康康的事情再说。”
何孟言也不傻:“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呢?”
我低下头,没有再接话。
他干脆停下脚步,勒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向他:“吴愉,你要是和我玩什么花样的话,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我苦笑着:“何总,是你找我要东西,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
“我本来也就不是求你。”他语气恹恹,“我是在告诉你,除了按我说的做,你没有别的路走。你大可以贪心,但是如果我不出这笔钱,你试试还有谁能给你几十万,让你救你侄子的命。”
我胸有成竹道:“卢川啊。”
何孟言怔了一下。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既然这份所谓的账单连何孟言都怕,那卢川就更没有不怕的道理。虽然我不想讹任何人的钱,但事到如今,我走投无路,多龌龊的事儿我也都干得出来。
他松开了我的下巴,弯了弯唇:“你的确很是可以,我还是小看你了。”
何孟言没打算继续理我,插兜走开,顺便道:“我要的东西不在这座城市,我陪你玩太久了,后面可没这么多功夫。我下午回北京,你好好在家里呆着,一个星期之后我来接你。”
聪慧似他,必然早就发现我是故意骗他,为了能尽快回来见上康康一面。但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何孟言明知有假,还偏偏要陪我走这一遭,浪费对于他来说无比宝贵的时间。
走之前,他摸了摸口袋:“哦对了,有东西给你。”说着他掏出一张卡和车钥匙,“卡里的钱应急用,有需要的话就开我车。”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接。
何孟言干脆抓起我手,直接给塞手心里。这是他久违地拉我的手,让我不自觉红了半边脸。
他没注意到我的变化似的,霸道地吩咐道:“我不是白给你钱,作为交换,在我回来这里之前,你哪都不要跑,听到没有?”
面对他的命令,我竟然乖巧地点点头。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有空就陪在康康身边,这种安静是久违的。何孟言没有联系过我,倒是珊珊给我打过电话,听说了我家里的情况,说她就先不说那些烦心事给我听了,等我回北京大家再详聊。
我陪康康的时候经常愣神,有一次他问我在想什么,我发着呆说:“他为什么要陪我回来这一趟呢?”
康康小大人似的脱口而出:“因为他喜欢姑姑啊。”
我一愣神,然后笑得前俯后仰。
其实何孟言这个决定是对的,只要我留在北京,就宛如一颗定时炸弹。他既要防着我,又要防着卢川,与其如此,不如让我跑去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免得他继续烦这个神。
距离配对结果出来的日子一天天靠近,我愈发紧张,比等待高考成绩还要焦灼一万倍。出结果的前一天,我还做了个梦,梦到医生冲我遗憾摇头,告诉我我的白细胞和康康完全不匹配,然后我几近崩溃,哭得跪倒在地上。
第二天,我就等来了和梦中完全相同的结果。
只不过医生还说了一句:“倒是那位何先生,他的LA,和病人是可以匹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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