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要去香港这件事,宋西辞完全没有意见,他说你最好多买点东西多花点钱,我心里还比较踏实。但我知道,一旦我说我是要见卜悦,他可能就没这么轻松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说去香港见一个朋友,没有说具体的动机。
宋西辞没多问也没多说,倒是荔枝,故意在我面前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完了,又没时间造人了。”
“你够了啊你!”我也直戳她软肋,“昨天的八十个单词你背了么?”
“嫂子要不你也带我一起去香港吧。”她跑过来趴在我肩上,“我也想去玩,而且我听说他们那边都说英语啊,正好可以帮我练习口语。”
我好容易搁下她:“做梦去吧小宝贝。”
我没带荔枝去香港这件事荔枝记恨了我好久,就在我收拾好行李甩袖离去时,荔枝为了报复在我行李箱上贴了个报警器。我一到机场接了荔枝一个电话,问我在机场没,我刚说到了,报警器就响了起来。
这位大小姐的杰出表演差点把我坑进局子里,然而电话里她依旧洋洋得意不知悔改。
可怜的周医生,平白受累并哭笑不得。
飞机上,我还为了荔枝的恶作剧不住摇头,周医生劝慰道:“好啦,我倒是觉得,你妹妹挺可爱的。”
“混世魔王都挺可爱的。”我皮笑肉不笑。
我到达香港的第二天如约见到卜悦,除去之前在医院的那次见面,这应该是第二次。和我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医院,一家很破旧的小诊所,卜悦坐在点滴室里吊水。
看见我和周医生的造访,她早有准备地欠了欠身,示意我们坐下。即便是在室内,卜悦依旧压着她的鸭舌帽,打扮也很朴素很低调,修身的长袖长裤包得严严实实,仿佛在遮掩什么。
我坐下后倒是有几分局促,不知该如何开场。
好在有周医生,他很温柔地看了看卜悦的脸色,道:“看上去最近还不错,恢复得还好么?”
“挺好。”卜悦言简意赅,“这位就是吴小姐吧?”
“你好。”听到她叫我,我殷勤地伸过去手。
她却没有接,视线转向上方的吊水瓶,看起来她已经挂完了整整两瓶,正在等待第三瓶的液体被全部推入体中。
“你侄子的死,应该归咎于我,而不是何孟言。”卜悦一开口,说出的就是很出乎我意料的话语。
我有些错愕,看了看周医生,又看了看她,强行挤出微笑摊摊手:“我没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说出来,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卜悦依旧不看我,但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增添了情感……
时间回到数月前,康康死的前一个周末。那个周末发生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康康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何孟言的骨髓,另一件事情是,在千里之外的香港,也有一个人在等何孟言,这个人就是卜悦。
卜悦当时的情况不比康康好,她被人砍了十三刀。是的,很可怕,十三刀,整整十三刀。
怕我不信,觉得她编得太过,卜悦还拉下了到脖子的拉链。她拉得很缓慢,最多也就五厘米吧,那些疤痕就已经开始展露头角,等她拉下来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看见其中一条狰狞的伤疤一直从左锁骨到右肩,赫然在目,而且也不过是十三刀中算浅的一处罢了。
看见我的目瞪口呆,卜悦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如同说故事一般说起这十三条刀疤的来历。
据卜悦说,她当时为了一点事情,晚上孤身一人去香港一个治安很差的地方,结果碰到人抢劫。卜悦当时被人抢了一对耳环,那人手段很暴力,直接从卜悦耳垂上扯下来的,登时就鲜血淋漓。
卜悦强忍着疼痛,硬生生拉住那对持刀壮汉,说让把耳环还给她。那对壮汉当然不可能同意了,和卜悦发生了肢体冲突,那两个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其中一个被卜悦用手指捅了眼睛,怒火攻心之下砍了卜悦十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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