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周末什么时候走?”
这下轮到他沉默了。
我们像是打哑谜一样,似乎只能倾诉,不能交流。听到我声音的何孟言也叹了口气,过了十来秒,他突然挂断了电话。
我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黑掉的屏幕依旧贴在我耳旁,我讷讷地举着它,直到手臂没什么气力,软软地垂下……
这样的一个深夜,也不知何孟言正在与什么为伍,直到凌晨两三点还保持着清醒,难以进入睡眠。清醒有时候是最磨人的,不肯施舍一丝喘气的余地。
我没想到我的这通电话,竟然可能标志着我们最后的交集。
楼下还是时不时传来动静,我反正睡不着,就到走廊里溜达了两圈,顺着楼梯往下看的时候,我清楚看见除了宋西辞外,他对面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两个人没聊太久,可能也是太晚的原因吧,后来宋西辞都下了逐客令了,那个男人还在哀求着:“宋总,之前我没能逼何孟言签下商业区的开发案真的是我不对,我也知道您为此损失了多大的利润,但是您就帮我……”
宋西辞清了清嗓子:“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去我公司聊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余光不住上挑,我想他可能捕捉到了我的存在。
我也识趣地撤了步子,回到房中。
不消五分钟,房门被送走客人的宋西辞轻扣了两下:“小愉,还没睡吧?”
我本来想装睡算了,后来一想何必呢,既然我也看到了,宋西辞也知道我看到了,不如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说开了算了。
我跑下床给他打开门,两个人相视一眼:“进来吧。”
“你都看到了是吧。”宋西辞也不和我兜圈子,“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他来找我么?”
“何氏固业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他想求你帮他。”我面无表情道,“所以呢?你答应了,还是拒绝了?”
“你希望我帮么?”宋西辞把问题抛回来,“卢川伤害过你,我非常希望他不得好死。但是现在卢川和何孟言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我不帮卢川,何氏固业一垮台,何孟言也没有路走。”
我冷笑着:“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卢川这种时候,找的是你,而不是别人?”我死死盯着宋西辞,我感觉这背后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宋西辞吸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我曾经和他们提出过收购何氏固业的事情。我知道你听到了刚才卢川的话,也听到了他说我希望商业区的开发案可以成功签下。”
宋西辞向前欠了欠身子:“小愉,我现在也不瞒你了。就像你听到的一样,当年我怂恿你骗何孟言签那个开发案,不只是因为我想帮你报复何孟言,也因为那个商业区的承建方就是我。换句话说,只要何孟言签下来了,不管何氏固业最后怎么样,我都能从中获利一大笔钱。”
原来如此,我就说宋西辞为什么要对那件事情那么上心,我当时一心以为他和何孟言有什么过节,所以才比我更想看何孟言垮台。
没想到商人到底是商人,还是只能看到钱,什么法子来钱,就用什么法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龌龊?”宋西辞玩味地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何老爷子想清算何氏固业了,因为何老爷子也一早来找过我,问我还有没有收购何氏固业的打算。我虽然知道何氏固业只是整个何氏家族的一个空架子,但何孟言真的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这几件他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而且他眼光很好,买了一批非常诱人的地皮。就是为了这些地,我的确好几次动了念头接下来何氏固业。”
我突然觉得一阵心酸,为我,也为何孟言。他叱咤商场这么多年,也无数次面临困境,无数次有跨不过的坎,但谁想到,最后算计他的,反而都是他的亲人。
连宋西辞都知道了何老爷子有把何氏固业清盘的打算,而他何孟言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宋西辞打量着我的表情:“小愉,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希望我拿钱出来,帮何孟言过这个难关,我愿意这么做。”
“你能怎么帮他?”
“我可以把公司收购过来,依旧让何孟言管理。”宋西辞胸有成竹道,“何氏固业欠的钱虽然多,但是有很多是对银行,还有几笔就是对我。欠我的钱我可以内部沟通,至于银行那边,一旦我收购下来,我可以通过我的信誉和人脉,解决这笔资金问题。
我虽然不懂这背后的门道,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那收购的钱呢?何老爷子不会白把公司给你吧,就说我现在做广告的那个楼盘,少说也能回几个亿。你上哪弄那么多钱,把整个何氏固业给收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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