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陆离告诉我荔枝雅思成绩下来了,我本来就像当个笑话听听,安慰一下她的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却不想陆离和我说这一次荔枝真的考得很好,单科最低55,总分6。
可能在出国的泱泱大军中,荔枝只是成绩平平的一个,但是我看着她从基本的语法都不会,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高考英语三十几分买进大学,一步步走到今天,算得上不容易。
我也是没有想到,最后都这样了,冯安洋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到一起,荔枝还是贼心不死,要去美国找冯安洋。
结果不想陆离告诉我,她不是去美国,也是不去找冯安洋。她就是想出去读书,她觉得自己过去太浅显太没有文化,她觉得冯安洋不喜欢是对的,是正常的。冯安洋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为了他去夜总会当小姐的疯子,而是一个可以和他携手并进的灵魂伴侣。所以比起荔枝,他宁可忘不掉我,宁可牵挂着我。
看得出,陆离有些难过,也有些不舍。
我还有些事不明白,我问他难道宋西辞和她母亲,也同意她走么?
他说他也觉得奇怪,这一次宋西辞特别赞成,主动把她送走了。好像是去英国一个什么学校读艺术,宋西辞亲自给安排的。
我想了想,宋西辞突然改变的态度,可能性最大的解释就是对于荔枝来说,留在国内不是最好的出路。以宋家的权势来看,很可能是宋西辞的生意也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会想到让荔枝离开北京,不被牵扯其中。
想来也是,孙总那边的突然撤资,无疑让宋西辞很是被动,再加上何孟言的东山再起和步步紧逼,想必他也不容易。
周医生回来处理完卜悦的后事,打算回一趟卜悦在福建省的老家,然后继续回香港读他没读完的博士。
何孟言其实挺不舍得,他劝了周医生好几次,说国内哪里不好了,他在北京本来就有稳定的发展,上升空间也很大。再者说了,医生这种职业本来就是倾向于临床操作的,周医生与其专心做研究,不如过处理几个病例。
周医生笑着回绝了他的好意,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在北京可以发展得更好。
“但是我得回去,我得继续研究渐冻症,我希望有一天,世界上不会再有因为这种病不得不痛苦死去的方式。”周医生说了这个他早就下定的决心,他拍了拍何孟言的肩,“放心,你不用担心我。我在香港生活得很习惯,也很好,而且,有卜悦陪我呢。”
是啊,卜悦死了,却永远可以留在周医生心里,和他相依相伴,再不会离去。
周医生走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特意问了何孟言一嘴,说卢川怎么样了现在?
周医生和卢川素昧平生,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他曾经当过卢川的妻子滕思芸的主治医师。何孟言虽然也心生疑虑,但还是实话实说,告诉他卢川已经死了。
周医生一瞬地瞪大了烟,旋即叹了口气,最后走到我面前,按着我的肩,说他对不起我,他说得特别情真意切,说得特别实在。
我一下子都笑出来了,我说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啊。
周晏哲转向何孟言,又问了一遍:“卢川真的死了?”
何孟言无奈地点点头,没有说具体的死因什么,只说了就是不久前。他还和周医生说,你也知道何氏固业之前那段时间的情况,虽然他之前特别恨卢川,但是真的知道卢川的死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周晏哲揉了揉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也不舒服。有个事儿,本来按照思芸的意思,我一辈子都不该说出来,但是我没想到,这么早卢川就去了。”
周医生看了看表,离自己登机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候,他最后心一横,豁出去了似的看看我,又看看何孟言,一咬牙道:“孟言,你姐姐,她很爱你。”
我没有想到周医生说得有个事儿,竟然回以这种方式开头。
很久没有被提及的滕思芸今天莫名其妙从周医生口中蹿出来,他把过去发生的事实又重组了一遍,血淋淋地放到我们面前。
“其实,当年那些事情都是你姐姐故意做的。”周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我,“让吴愉帮她自杀,然后她服药了结自己生命,再把自己手上的股份转给吴愉。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是啊,我也早就觉得她是故意的了,她那么憎恨何孟言,这是她死前最后的报复。她要用生命演一场挑拨离间的好戏,让我和何孟言永远走不到一起,还要让何孟言被这些本该属于他的股份深深困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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