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体育馆门口的一辆军用吉普车旁,腰挎双枪身穿上尉制服的金必胜警惕地望向四周。薛世杰和黄处长缓缓走出体育馆,上了吉普车后排座位。
“老黄,互助会遭到伏击的事,你怎么看?”金必胜从外面扣上车门后,薛世杰靠在座椅背上,他的声音随着发动机引擎的轰鸣传了过来。
“两周前,互助会的武装部队在墨西哥、哥伦比亚、巴基斯坦大开杀戒,据说已经有上千人为此丧命。在我看来,他们也急于想找到真正的幕后操作者,只不过动作力度大了一些,这不像是那位田部长的风格。我相信,这些行动肯定不是田建明指挥的,互助会的上层权力结构可能发生了某些变化。”
“你认为安秉臣还活着?”
黄处长看着窗外往后掠去的树木,摇摇头:“无法确定。互助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报复活动,可以反证那位会长受伤不轻,或者,真的死了也有可能。”
“死了?”薛世杰短暂地失神了一下。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那个曾经在拜科努尔为了救他不惜将自己置于千军万马包围中的年轻人,那位拥有所向披靡强大机甲军团的地下君王,就这样猝然凋零了?
“无论他是死是活,互助会的报复行动才刚刚拉开序幕。敢动手刺杀互助会的会长,背后的主谋绝对来头不小,所以这事只会越闹越大,而且肯定会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我们现在在东北算是站稳了脚跟,但也应该做好应对各种变局的准备。有时候,机会可不等人啊。”
黄处长意味深长地看着薛世杰,放低了声音:“如果……互助会真的崩溃了,咱们如果能争取到其中部分人,得到他们的技术,那就是无价之宝。”
吉普车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金必胜推开门,率先跳下车来打量了一遍四周,然后才拉开后排车门。
薛世杰下车进了街边那家破烂不堪的三流酒店,径直上到三楼,走到楼口正对的那间房前,抬起手来轻轻叩门。
里面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应答声,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骚动。
半分钟后,有个裹着睡衣的年轻女人抱着一堆衣服从门里溜了出来。她长得不怎么漂亮,单眼皮高颧骨塌鼻梁,肥厚的嘴唇涂得血红,但看向薛世杰的眼神却充满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冷艳高傲。
薛世杰根本没看这妞,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披着一件脏衬衣,露出毛茸茸胸口的让·吕布上校坐在床边,正拎着酒瓶往手上的一个玻璃杯里倒威士忌酒。
深棕色的酒液像一条蛊惑人心的毒蛇,轻轻滑落在杯子里,盘旋出一片令人迷茫的棕色漩涡。
“薛将军,你爱自己的祖国吗?”吕布上校看了一眼薛世杰肩头新授的那颗将星。他能说英语,只是口音有点重,不过并不难听懂。
薛世杰看着上校手里的酒杯,把沙发上的平民衣服拨开后坐了下来:“我完全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上校。”
自从法兰西斯坦闪电建立后,法军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就成了一条丧家之犬。
让·吕布上校当然想带着部队返回法兰西,为昔日的三色旗而战。可是,他和他的手下现在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法万党主席、法兰西抵抗运动领袖琼·阿克也多次致电上校,希望他尽早带着这支能征善战的部队返回欧洲,投入到祖国的救亡运动中来。可是,第六步兵团没办法徒步穿越欧亚大陆走回去。
伴随着露西亚人在北境地区的全面崩溃,国防军对待吕布上校和第六步兵团的态度立刻降到了冰点。在国防军那里多次碰软钉子后,上校先后联系过魔都周行远以及锦州的炎黄军,希望得到援助,但没有人愿意为他们毫无收益的援助。
孤注一掷的吕布上校又联系了互助会和镇北军,互助会方面尚未给予答复,但镇北军第四军的这位薛将军却马上向第六步兵团发出了热情邀请。仅这种态度,就让吕布上校对镇北军,对这位陌生的年轻将军有了莫名好感。当然,对方许诺的来长春后食宿全包,甚至涵盖某些特殊项目的娱乐费用更是让他感激涕零。
吕布上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完全知道镇北军的慷慨意味着什么。但在中国这大半年来像地狱一样难熬的苦日子,早已让他忘却了昔日的骄傲。他已经明白,第六步兵团想要尽快回到法兰西,不可能指望别人免费帮忙。这片土地上打着各种旗号的势力,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实如此残酷,他也只能带着手下那帮兄弟们先找座靠山混着了。
而这位年轻的薛将军,正是他相中的最佳人选。听说这位薛将军的第四军里不光有汉人,还有蒙古人,哈萨克人,乃蛮人,克烈人,甚至还有露西亚人。和锦州那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炎黄军相比,这位薛将军显然有足够的包容心态,他既然敢用露西亚人,那也应该可以接纳法兰西的勇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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