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原北的朔州为例,十亩地中,至少八亩是煤地。虽然收成不好,但也是地啊,百姓赖以为生,朝廷若直接收回,百姓们便要饿死,这样做肯定不行。
李牧可以想到,若君臣同意了资源法,那么这个问题,必然是接下来讨论的重点。但其实这件事,在李牧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不就是后世的拆迁嘛!所谓房子一扒,帕拉梅拉。房子一动,揽胜运动。拆字一喷,立提大奔。后世不知多少攒不出首付的白领,整天整日地眼巴巴等着老家拆迁呢。
李牧前世是个孤儿,无房无产无耕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是捞不着了。但他可是亲眼见过,昨天还唯唯诺诺给经理开车的司机,得知家里占地了之后,把辞职书摔在了经理脸上。拆迁是不是一件好事,李牧不能断定,但是对于底层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能快速提升生活水平的捷径。
且不说李世民是一代明君,就算他昏庸无道,也干不出强抢百姓土地的事情。最后多半也是跟后世差不多,或占了百姓的煤地,转赐良田,又或者直接从百姓手里买地,但这样应该不会有几个人卖,毕竟钱一花就没了,而地才是活命的根本。
除了这两个办法之外,就只能是改变这些百姓的属性了,以前他们是民,以后他们就是工了,煤矿工人。这个办法其实是最好的,但是不知道朝中会不会有人提出来。李牧心里盘算着,要是没人提,是不是自己提一下……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来,那个让他搭进去三千贯的太原小牛马,王珪的弟弟王普,他也是太原人。太原附近遍地都是煤,这小子既然是太原王家的嫡系子孙,理应分了不少的田地……
李牧眼珠一转,起身对小陈公公道:“公公在此监督即可,本侯忽然想起工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日先告退了,明日早来。”
小陈公公得了他不少贿赂,早已是熟人了,听他这样说,也没问他去做什么,只说这里有他盯着,李牧自便即可。
李牧离开天上人间,带着李重义和四个侍卫骑上马,直奔王普的宅子。他跟王普结下了梁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算了,早就派人暗中调查王普了,他家在哪儿,李牧当天就知道了。
本来他的打算是等那日马场赌约的风声过去些,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做个‘投石机’向王普家里扔燃烧瓶来着。后来王鸥来府上,虽然没说什么劝解的话,但却带来了价值不菲的绸缎,李牧就算再不讲人情,也做不出这种事情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此消气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跟王普这个梁子他还记着,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已。
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王普正在收拾行装,打算回太原老家了。
前些日子,他撺掇学子们说坝上酒坊的坏话,又给孔颖达吹耳边风,让他再度弹劾李牧。没想到孔颖达如此不堪,再度谈何,再度出丑,大殿之上被李牧驳斥得哑口无言,生生晕厥。而灞上酒坊也出了新酒状元红,他费尽心力编出来的诋毁谣言不攻自破。
连续两场失利,王普也有点心灰意冷了。昨日这件事又给王珪知道了,把他叫过去大大训斥了一顿,勒令他必须辞官回老家。王普不敢违拗兄长的意思,于是便开始打点行装,打算明日就启程了。
长安的这处宅子是王普精心设计过的,每一处的建造,都有他自己的心思,住着非常顺意。但是过些日子,这处宅子也要卖掉了。王普不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回首这几年在长安的日子,再想想回到太原之后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来长安时,他曾与朋友放出豪言,此番离开太原入长安,不得封侯誓不还。而如今,他被一个封了侯的人给封喉了,灰头土脸地回去,有何面目再见江东父老?
人生失意莫过于此,惨也!
“都是那个李牧,千万不要让我见到他,我……”
王普正咬牙切齿地发狠,忽然门房跑了过来。王普正没地方撒气呢,见到门房如此无状,不禁怒从心头起,抓起手边一卷竹简劈头盖脸砸过去,骂道:“狗一样的东西,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我太原王氏的门风,就是被你这等下人败坏的!”
门房顾不得疼痛,跺脚叫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打上门来了!”
王普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打上门了,说个清楚!”
“是逐鹿侯,他带着十几个人,打上门了!小人看到是他,赶紧把门栓放了下来,但恐怕也不顶用,他身后那个大个子,背了一把巨斧,怕是一下子就能把咱府的大门劈开啊!老爷,您还是快跑吧,从后门走,去大老爷家,小人心想,逐鹿侯应当不敢去宰相府前耀武扬威!”
“欺人太甚!”王普怒道:“我还就不信了,他还敢杀我?去给我把府里的人都聚集起来,今日我要与那厮拼个你死我活……不,他必死!他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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