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可当不起侯爷一个‘公’字,侯爷不是说家父是‘老狗’么?前倨而后恭,可不像丈夫所为。”
魏璎珞语气婉婉,丝毫没有怒意,倒像是朋友之间交谈一般,李牧笑了,道:“果然不愧是魏公的女儿,言辞确是犀利些。不过我还是得说一下,我这不叫前倨后恭,这叫做礼数,也是就事论事。我与魏公之间的事情,没有对或者错,政见不同,他觉得他对,而我觉得我对,只是魏公没有容人之量,欲除我而后快,我为自保奋起反击,有何错处?许他骂我,不许我骂他么?”
李牧冷笑一声,凑近了魏璎珞一点,小声道:“我没对他动杀心,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魏璎珞没想到李牧竟然如此狂妄,敢当着她的面说要杀了他爹,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了,脸色微微范白,杏眼一竖,道:“你……你不讲道理!”
“哦?”李牧挑了下眼眉,问道:“我如何不讲理了?”
“我父弹劾你,是因为你杀人,不能说是他要除你。”
“赵元朗辱骂我母亲,我杀他不该么?此为孝悌之义,你不懂?你爹弹劾我是为了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你心里有数,他欲杀我,乃是因为他怕我,他忌惮我,他怕养虎为患,而我没杀他,是因为……我这个人心胸宽阔,且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无论他做什么,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我俩已经当着陛下和六部尚书之面立下了赌约,明年此时,你爹就是我的徒弟,我就是你的师公,我对我的徒弟,自然不能举起屠刀了,你说对不对?徒孙……女儿?”
“你……狂妄至极!你以为你能考中状元么?大言不惭!”
“我当然能考中状元了!”李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道:“你没听过那个传闻么,我是有宿慧的人,天纵英才,只要我想考,状元舍我其谁?”
“不可能!”魏璎珞怒道,但是为何不可能,她也说不出来。与李牧见面之前,魏璎珞已经对李牧做了一些了解,但是与李牧说上话,李牧每一句话都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而且一句比一句气人,已然让她乱了分寸。
这也并不稀奇,魏征尚且不是李牧的对手,魏璎珞是魏征教出来的,如何是他的对手?
李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见魏璎珞怒了,他便开心了。十几岁的女孩,装什么心思缜密啊,慌乱,才是正常的样子。李牧自己却忘了,他现在也只不过十七岁而已。他在魏璎珞眼中,才是真正的心思缜密之徒。
“我和你爹的事情呢,你一个小丫头就别掺和了,往边上躲一躲,省得给你爹添麻烦。今天你来这里,是偷着来的吧?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爹的,等会上菜了,你多吃点,知道你家穷,平时吃不着肉吧?等会我吩咐厨子,给你打包带走些,回家藏被窝里吃,小心点,别你爹闻着味再露馅了。”
魏璎珞瞪圆了眼睛,要不是她从小就读诗书,没学过怎么骂人,她真的要骂人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强者总会有人崇拜,我这人长得也很帅,你对我动心也很正常,但是呢,我是你的师公,辈分不允许,收敛起你的小心思,否则,我就要以师公的名义教训你了。”
“登徒子!”这是魏璎珞能想到的,骂人最狠的话了。
李牧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行了,跟你聊会天,我心情很愉快,我这儿还有事情,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哼!”
魏璎珞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忽然有点懵。我这是怎么了,干嘛要听他的话?我今天是来找他麻烦的呀!
这样想着,魏璎珞又转回身,怒气冲冲地回到李牧身边。李牧见她又回来了,道:“怎么着,想跟我过两招啊?过招换你爹来,我这个人不打女人!”
“我……”
“我什么我,你还要骂人啊?我是你的师公,你敢欺师灭祖?”
“你!”
“你什么你?一个姑娘家,你看你是什么样子?站在这里掐腰指着我的鼻子?你是个泼妇吗?赶紧一边去,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你不要名节,我还要名节呢。我是有夫人的,岂能随随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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