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走!”
天边升起鱼肚白,张天爱便从房间出来,看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屋里的烛光也亮了一夜,显然是没有睡觉。
右手边仓房走出来一人,正是上次就跟张天爱一起来长安的老胡,打着哈欠道:“小姐,您就别闹了。咱们的货还没卖出去,往哪儿走啊。租赁地方还得花钱,这里好吃好喝,比寨子里还逍遥快活,去哪儿能比得了啊!时辰还早——”
老胡打了个哈欠:“——您就别折腾兄弟们了,回去继续睡吧。”
老胡说着,转身就要回仓房,不是没有客房,而是他们得看着货物,担心丢了,或者走水。
啪!
一声鞭响,打在老胡脚后跟上。老胡吓了一跳,往前抢了一步,差点没摔着,回头看向张天爱,脸上多了一丝怒色,道:“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你还知道我是张家寨的大小姐?离开寨子的时候,我爹说没说,到了长安,一切听我吩咐。现在我要从这里搬出去,你听不见吗?还不快把人叫起来,搬东西!”
老胡在张家寨中,也算是老资格了,跟张天爱的爹张勋摸爬滚打的老兄弟,见张天爱是这种态度,也忍不住要掰扯几句,道:“大小姐,寨主说了这话不假。但也不能任由您胡闹啊,咱们来长安是干什么来了?寨子里几千口人都指望着这批货出手换粮食回去,您这一走,把侯爷得罪死了,咱们的货谁还敢要?您跟侯爷怎么回事,咱们是管不着,但是寨子里几千号人,咱们得管,要走,您自己走,咱们等货出手了,再去寻您便是!”
张天爱瞪起眼睛,道:“老胡,你是要反了?”
“却也不敢!”老胡冷冷道:“大小姐,您长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您小时候,叫咱胡叔叔的时候过去了,现在都冲咱甩鞭子了,咱还敢反?没那胆子!”
“你!”张天爱看着老胡,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跺脚,把鞭子丢在了地上,掉了眼泪:“连自己人也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欺负我,行!你们都巴结着他是吧,我多余了是吧,我走,我自己走!”
张天爱转身进屋,拿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大步往门口走。老胡本来是挺生气的,但见张天爱这样,还是担心占据了上风。到底是自己眼前长大的孩子,这要是出了事儿,回去跟寨主没法交代。
“大小姐,您等一下,商量商量,喂!商量商量啊!”
张天爱充耳不闻,自顾去开门栓,老胡追了上去,却也晚了半步,门栓被打开了——
“欸?开门啦!开门啦!”
门刚欠个缝,门外就响起了呼喊声。张天爱顺着门缝瞧得真切,只见门外乌泱泱地全是人。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开门啦,所有人都往前涌,张天爱吓得赶紧把门推回去,却来不及了,一个人已经从门缝里把手伸了进来。
“你给我出去!”老胡赶到,见此情景,抬起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踹在这人的手臂上,只听一声惨叫,伸手进来这位吃痛,把手缩了回去,老胡赶紧顶上来,和张天爱合力,把门挤上了。
俩人背靠着抵住,艰难地把门栓插上。门外骂声此起彼伏,老胡赶紧把张天爱拽回后院,道:“大小姐,你也看着了,走不了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从长计议,您和侯爷到底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不就行了么?咱们出来是办事的,有求于人,就算受点委屈,也是正常,您跟他置气犯不上呀。”
“他、他……”张天爱气得说不出话来,昨天李牧的所作所为,哪里是受‘一点’委屈这么简单,委屈大了!她没读过多少书,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总而言之,就是委屈大了!
“我从后门走!我就不信,后门也这么多人!”
张天爱抓着包袱,径直奔向后门,老胡叹了口气,只好在后面跟着,苦口婆心地劝。张天爱充耳不闻,径直来到后门,这回她学聪明了,把门栓拉开一半,欠一点缝隙先往外看,果然,后门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个而已。
“就俩人,我先走,你关门啊!”
张天爱对老胡说了声,拉开门栓就要往外走。
“欸?你不是——”
脚刚迈出去,忽然门口蹲着的俩人中站起来一个,指着张天爱像是要认亲。
张天爱听到声音下意识看去,看到了此人的小胡子,吓了一跳,迈出去的脚顿时缩了回来:“你认错了,我不是!”
“欸?你就是——”
“砰!”
门关上了,门栓也插上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