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发噱,道:“你不要嘴硬,把事情办好了比什么都强,若你一直白干,朕还担心你不好好做事呢。”
李牧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大叫:“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陛下!臣不服气,现在是怎么了呢?臣好好做事,倒惹人猜疑,处处掣肘,旁人也就罢了,陛下竟也这样。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休假了,不干了,什么内务府,什么工部,我不干了!”
“休得放肆。”李世民喝止一声,却没有多少怒色,道:“工部的改革因你而起,内务府也是你提出来,你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朕是皇帝,都没有你这般自在。刚才你走后,朕顶着多大的压力把内务府的事情定下来你知道么?现在说不干了?朕的威严何在啊?旁人会以为,你逐鹿侯的威风大了,连朕都管不了你了!”
“可是……”李牧嘟哝着,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
李世民自以为胜利,心中得意,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稍后朕便下旨,封你为内务府总管大臣,从三品,不归三省六部辖制,你可满意?”
“这……”李牧颇为意外,他虽想到这事能成,却没有想到,李世民竟然如此大方,直接赏了一个从三品的官职。
如今朝中,三省六部的长官仅为正三品。门下省侍中、中书令、御史大夫也都是正三品。往上,大多是虚职,实职仅有尚书左右仆射二人而已,大唐不设尚书令,因此尚书左右仆射便是实际的宰相,正三品的官职,便是宰辅。
从三品的官职,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吧。能管着他的也没几个了,而且内务府的特殊性,跟三省六部都不搭边,他们想管也没法管。谁那么没有眼力见,去管皇帝的钱口袋?
最重要的是,李牧只有十七岁。十七岁的县侯已经是耸人听闻了,没有人反对是因为当年李渊的谕令,寻得传国玉玺者,不论出身皆封侯。但十七岁的从三品——可以想见,此旨意一旦发出,必然惹来天下人的议论。
李牧非常感动,他知道李世民是一个最在乎风评的皇帝,很多事情,即便他想做,也会顾虑风评而忍耐。如今却为了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知遇之恩,着实令人动容。
“陛下,臣不能领命。”李牧开口拒绝,刚要说出理由,就见李世民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你要说些什么,议论,自然会有,但是能因为有议论,就不做事了么?如果你做得好,议论自然也会消散。朕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对你有信心。”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牧也不好再推辞了,起身行礼,道:“臣定不负陛下期望。”
“还有一个原因是,殿中监的长官本来就是从三品的官职。现如今殿中监并入了内务府,你作为总管大臣,怎么也要从三品才镇得住,因此朕敕封你从三品的官职,乃是顺理成章,就算有议论,也无妨,不算违制。”
李牧惊奇道:“陛下,太监也有品阶么?”
“自然是有啊,不然宫中发放月俸等,以何为凭?”李世民笑道:“不学无术的小子,连这些也不知道?”
李牧是真不知道,只好认怂,道:“呃……臣孤陋寡闻。”
李世民倒是少见李牧认怂的时候,就多给他解释了两句,道:“宫中的太监、女官、妃嫔等,都有品阶。品阶不同,待遇也不同。殿中监原本是正常的官员领着,朕登基之后,念高干跟随我多年的功劳,便让他做了殿中监,因此才有了总管太监的称呼。”
“哦。”李牧恍然,但又忍不住问:“陛下,这正常人的官职,也可以用太监代替么?”
“为何不可?”李世民奇怪地反问:“这是宫中的事情,与外庭无干。再说,这也不是朕开的先河,早在两汉时期,便有中常侍等,很正常的事情,你为何觉得奇怪?”
“没、没事……”李牧笑了笑,把话岔开了。
他前世看得明清电视剧太多,总是不自觉地代入明清时候的规矩。但其实仔细想想,哪有什么一定之规。明朝的太监,不也到处‘镇守’么,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皇帝方便,换种说法而已。
说完了内务府的事情,李世民又想起了今天本来要演的双簧,不悦道:“李牧,你小子今日误了朕的事,该当何罪啊?”
这件事李牧无法辩驳,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好,乖乖道:“臣知错了,明日臣还来上朝,肯定不节外生枝,把陛下要求的事情办了。”
“还是算了吧。”李世民摆了摆手,道:“今日的旨意发出,明日肯定会有非常大的议论,你的脾气朕还不知道,到时候又要吵架,两仪殿乃是肃穆之地,岂容你胡闹?来日若没有重要的事情,朝议你还是少来吧。”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李牧顿时做出了一副惋惜的样子,道:“臣正想多多参与朝议,聆听陛下与诸公的教诲呢。”
“呵、”李世民轻笑了一声,道:“朕若是信了你这句话,朕就是个傻子了。”
“陛下千万不要这么说,陛下英明神武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万万不可自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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