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崔玉铮从头凉到了脚。
王鸥欣喜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刀子,戳中了他的心窝。
贱女人!我一心一意待你,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送给你,为什么你半点也不在乎!反倒是他,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对他就如此的死心塌地!
“……郎君能来看我,我真的好高兴,他还是在意我的,还有我们的孩子——”王鸥有些激动,道:“娜依,快,安排一下,我要去见郎君。”
被称为娜依的圣使为难道:“圣女,天色已晚,而且您的身子……着实受不得半点颠簸,再着急,也不急在一时。明天一早,我便去把人接过来。晌午之前,保准让圣女瞧见了。”
“这……”王鸥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那就明天早上。娜依,你一定要早早的起来,早早的去,早早的回来。”
“属下知道了,肯定早早的去。”
安抚了好一会儿,王鸥才勉强睡下。她本是睡不着的,可是有了身孕就是这样,困意不受控制。娜依为她点了一支安神香后,便沉沉地睡着了。
娜依从房间出来,轻轻地关上门。还没等她转过身,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娜依的功夫不弱,竟一丝都没察觉!
这只手,捂住了娜依的嘴。娜依心中大惧,因为她忽然发现,捂住自己嘴巴的这双手上,竟然长着细密的鳞片,像是蛇一样的鳞片!
她想到了一个传闻,最近圣山上,经常有人莫名消失。有人说,这是山中魍魉在作祟吃人。难不成,今日给自己碰见了?
忽然,娜依感觉到巨力袭来,她被丢在了地上。
“娜依,你让本教主很失望!”
是教主的声音!山中魍魉,竟然是教主!娜依恐惧地向后退,忽然身后凉风袭来,她回头一看,竟然已经到了山顶悬崖。
刚刚才多久,她竟被带到了山顶。教主的身法,到底是有多快!
“你身为圣女圣使,也是蛇灵教众。不思对本教主尽忠,竟还想着帮圣女偷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教主,奴婢知错,您听奴婢解释……”
“你不用解释。”崔玉铮桀桀地笑了一声,渗人的笑声,随着山风吹得很远:“不忠于本教主,就是背叛圣教。叛徒,你当受万蛇噬身而死!”
“不要啊,教主……”听到这话,娜依是真的怕了,她奋力想要咬舌自尽,但崔玉铮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死了,伸出手一捏,便把她的下巴卸了,娜依嘴巴张开闭不上,眼神中露出了绝望。
“去死吧!”
崔玉铮推了一把,娜依跌落山崖。山崖底下,便是蛇灵教的圣池。无数种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人掉下去是掉在蛇身上,摔不死,却会惊动蛇群。随之而来的,便是连骨头都会被啃干净的万蛇弑身。
站在悬崖旁边,夹杂血腥气的山风吹来。崔玉铮变态似的伸出舌头,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
“背叛我的人,全都得死!”
“来人!”
一个褐衣人,出现在崔玉铮身后。
“去,把那个人,给我活捉到本教主面前!”
……
圣山脚下,褐衣人在集结,不大一会儿,便有三五百人之众。苗疆少马,但他们却都有马。白色的马匹,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扎眼。
褐衣人们,都蒙着脸,只漏出两只眼睛。在黑夜之中,宛若一道山风。
为首之人,扫视了一下,确认了人数差不多了,拔出弯刀往前一指,像是爆发了山洪一般,争先恐后地向山下奔去。
其疾如风,侵略如火!
作为传承千年的蛇灵最精锐的骑兵,这一支队伍的战斗力,绝对不弱于大唐铁骑。只是人数太过于稀少,大战之时,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若是这样的人有五千,在苗疆这一块小地方,绝对是势如破竹般的存在。
他们来的速度,要比圣使回去的速度快多了。天色蒙蒙亮,就已经到了集市。
此时,耗子精刚刚享用完从某个苗寨抢来的小妾,精疲力尽的正想要睡觉,忽然听得大地震颤,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地龙翻了?”
所谓地龙翻了,就是地震。这种事情在苗疆并不常见,但也存在,有时候下雨多了,泥石流导致山体滑坡,给人的感觉也如同地震一般。
耗子精可是个惜命的,听到震颤声,小妾也顾不得了,抓起衣裳连滚带爬的往外走。刚走到外头,就见自己的属下们,也都连滚带爬的跑出来,有一个竟然还是从他另一房小妾的屋子里出来的,要不是逃命要紧,他肯定要拔刀把这小子给劈了不可。
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众人跑出院子,来到街上,正好看到褐衣人闯进集市。看到他们,褐衣人也停了下来。
马蹄停了,震颤也就没了。耗子精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什么地龙翻了,而是这群人搞的鬼,勃然大怒!
褐衣人的存在,只有苗人知道细情。对耗子精这样的汉家官吏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不会当回事儿,在他们的眼里,苗民就是低人一等。你们这群贱民,再怎么威武霸气,难道还敢动老子么?
“格老子先人板板!”耗子精大骂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褐衣人面前,伸手指着为首之人,骂道:“你们这群苗狗,大胆!放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时辰!天都没亮,鸡都没打鸣,你们不会再外头等着,跑来搅闹本官睡觉算怎么回事!”
“大人,借道,有点私事要办!”褐衣人的首领还算稳重,用眼神阻止了身后手下拔刀的意图,恭顺地说道。
“我呸!”耗子精一口浓痰吐出,喷在了首领胯下的白马脑门上,白马厌恶地后退了两步,仓啷仓啷,褐衣人全部都拔出了刀。
“喝呀!还拔刀了,咋地,还敢动本官不成?你们是想造反?”
耗子精伸出脖子,叫喊道:“来,往这儿砍,本官今日就要看看,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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