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够了,李牧笑容一敛,众将马上严肃起来,冷冷看着同娥。同娥登时满头冷汗,嗫喏着不敢再开口。
“同娥,你在龟兹城,可想过饶了城中百姓的性命?”李牧冷冷质问道。
“我……”同娥刚要开口狡辩,李牧打断他,道:“我听说,你曾经下令,攻破龟兹后,要屠城三日!”
“你还有什么好说?!”李牧冷冷看着同娥,似乎下一刻就要让左右把他推出去砍了。
同娥突然抬手,猛抽自己耳刮子开了,左一下右一下,打得十分用力,就像那不是自己的脸一样。一边打,他一边涕泪横流道:“都是小老儿吃了猪油蒙了心,居然敢不自量力,侯爷就是把我剁碎了喂狗,也是罪有应得。”
“哟,我还从没听过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好,就满足你的愿望,剁碎了之后喂狗。”李牧淡淡说道。
“不要啊!”同娥登时尖叫起来,想要上前抱住李牧的两腿,却被士卒死死按住。只听同娥没人声儿的嚎叫道:“小老儿这次是彻底服了,愿意做侯爷的奴仆!请侯爷看在我还有点用处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苦苦哀求,李牧却一直微微摇头,同娥以为李牧下定决心要杀自己,吓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就在同娥感觉天塌了,地陷了,刚下生的小羊仔儿没了娘之时,却听李牧幽幽说道:“我要你做奴仆做什么,只要听我吩咐办好一件事,我便可饶你不死。”
同娥一听还有活路,哪管是什么要求,大叫道:“只要侯爷饶了我的性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同娥满脸激动的看着李牧,恭顺乖巧道:“您只管吩咐,小老儿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办到。”
“我让你继续跟我打……”李牧轻声说道。
“啊?!”同娥愣了一下,慌忙摆手道:“可不敢了!打死我也不干了!”
“不跟我打,那你就只有死了。”李牧淡淡道:“来人,放狗。”
“不要!”同娥哭了:“我打……打还不成,您说咋打,就咋打……”
……
龟兹城外,五万骑兵滚滚向前,连绵数里之长。那马上的骑兵腰挎弯刀、身背硬弓,一个个神情彪悍,望之便非善类。这正是薛延陀的本部骑兵,薛延陀此番南下的主力。虽号称十五万人,但其中十万,都是近几年聚拢的突厥残部,这些人摇旗呐喊还成,打不了硬仗。薛延陀的首领夷男,也不会把肥肉让给外族吃。
五万人马,分为三部,这三部分别是夷男自己率领的中军、他的长子拔灼率领的左卫和他的次子也莽率领的右卫。
此刻,三部齐聚大军中央,夷男是个身材雄壮的虬髯大汉,一双虎目顾盼自雄。
他的长子拔灼,身材精瘦、两眼半闭半合,看上去是个不起眼,却非常奸诈。
也莽年纪轻轻,武艺却冠绝诸部,号称薛延陀第一勇士。
薛延陀倾巢出动,不费吹灰之力,全歼了唐军的运粮队,又费了些力气,但面对定襄城,却陷入了苦战,原因是,李孝恭采取了龟壳战术,无论你怎么叫骂,我就是不出城,薛延陀没有攻城的器械,也没攻过城,一时间无计可施。他们只好转头去打高昌,结果高昌也照搬了定襄的战术,打了几天,徒劳而返。去打龟兹,倒是打下来了,但也被阴了一把,好不容易攻入了城中,被炸得鸡飞狗跳,死了好几千人,而城里的百姓和物资,早就从密道运走了,薛延陀人追了一阵,沙尘暴来了,抹掉了所有的痕迹,啥也看不见了。
在龟兹躲了沙尘暴,抢来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在犹豫要不要绕开定襄,直接南下的时候,斥候来报,说现有一万多军队出了大漠,正朝这边缓缓接近!
“他娘的,敢埋伏老子!”也莽以为是龟兹的撤走的人出来了,闻言一下子蹦起来,大叫道:“快把老子的马牵过来!老子要杀光他们!”
“能不能稳当点儿啊。”拔灼一直看不上自己的弟弟,白了他一眼道:“那可是一万多人?”顿一顿道:“得探听情况。”
“唔,你哥说的没错,稳着点,看看他们有啥门道再说。”夷男拿定主意。
说是说,薛延陀人还是严阵以待,夷男三人紧紧瞅着前方,等待斥候的回报……
顿饭功夫,斥候再次回禀:“来的不是唐军,是突厥人……”
“又让我说着了吧。”拔灼摸着胡子,得意洋洋道:“不要急,急什么?他们傻啊,躲沙漠去?应该是同娥那老东西没错了,他们应该就剩一万多人,看来都在这了。”
“这老东西要干啥?”夷男拧着眉头,不得其解。
“管他干啥,叫过来问问不就得了?”也莽又急了。
“唔,是这个理儿。”夷男点点头,便吩咐斥候道:“去告诉同娥,让他把军队扎在十里之外,然后请他过来喝酒。”
虽然突厥和薛延陀说起来还处在联盟状态,但彼此之间毕竟是有旧恨的,怎么也消除不了彼此间的戒备和敌意。所以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薛延陀根本不会放松戒备,反而隐隐有所加强。
又过了好一会儿,斥候再次回来,说同娥不同意来军中相见,请夷男三人到突厥军中喝酒。
“这老小子,还是那么胆小。”夷男骂一声,自然也不肯同意到突厥军中见面。
双方就这样互不相让,隔空传话,只是苦了那来回传话的斥候。最后才达成妥协,都不到对方营中,而是在两军阵前中点处碰头,分别只能带十名护卫。也莽是一当十的勇士,自然不怕,就这么定了下来。
夕阳下,双方各在十名勇士的保护下,不紧不慢到了两军中间地带,所有人神情都十分紧张,瞪大了眼睛四下张望,生怕对方设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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