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清晨的薄雾在渐渐升高的日头下消散,白石镇通往外面的大路口,赵家的茶摊也支撑起了挡风的帐子,赵宁放下刚打回来的一捆柴,擦了擦汗,赵寡妇就把钥匙递给了他。
“回去吧,一会儿泷儿该醒了。”
“娘,不急,我再给你打桶水。”
赵宁把钥匙放进腰间的荷包里,就提着水桶往水井去了,打了一桶水回返,就见摊子上坐了一个男子,母亲给他端了碗茶水,他正与母亲说着什么,只当他是路过歇脚的客人,就提着水桶放到了炉灶边。
“大人说的那小兽,奴家是没见过的,也变不出一只来卖予大人,许是家里孩子在外面逗弄的野物,您再问问别人吧。”
赵寡妇垂首敛目,眼角余光瞟到赵宁,暗中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家,就转过身去看炉子上的水壶了。
“我已经打听过了,若是一百两不够,价钱还是可以商量的,左不过一只玩物罢了,换了银钱,你盖座茶楼岂不免了这风吹日晒之苦。”
“大人的好意奴家晓得,可您说的那白毛小兽,奴家确实未曾见过,阿宁,你昨日与俊儿可见到一只白毛小兽?”
“没……没见过!娘,我回家了,小泷醒了看到家里没人该哭了。”
赵宁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说完就撒腿往家里跑去,手里紧紧攥着装钥匙的荷包,一直跑到家门口,见没人跟来,才打开门上的大锁,进了院子就赶紧插上了门闩。
月浩朗皱起了眉头,看着赵宁跑进镇子,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里。明知道这母子俩都没说实话,可偏又无可奈何,他月家虽然势大,却也从未做过以势压人的事情,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听了路过的道人指点,就冒冒失失的跑来白石镇。
“在下真的并无强取豪夺之意,那小兽在你们手中顶多是个看门护院,跟孩子玩耍的宠物,可在下却要用它救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也许诺价钱会让你们满意,何苦一再诓骗在下?”
“话说到这份上,奴家也给大人交个底吧,那小兽确实不是奴家的,奴家也做不得主,可奴家看着,那小兽的主人也是不会卖的,您还是歇了心思吧。”
“哦?这是为何?”
“他将那小兽宝贝的很,自己饿着都要先把小兽喂饱,睡觉都要搂进一个被窝日夜不离,宠得眼珠子一般,怎么可能舍得卖。”
赵寡妇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是断断不信君泷会卖掉那毛团的,虽然这人开口就是纹银百两,让她很是心动,可不能卖就是不能卖,她还是有底线的。
“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若是改了主意,三日内可到聚贤客栈,让小二找甲字房住客,在下月浩朗,告辞。”
月浩朗说完,叹了口气,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就起身离去,思念着家中妻儿,面上就带上了愁绪。拐过街角,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后面跟了上来,见他皱眉叹气,个子低一点的那个脚下赶了两步,走到月浩朗身后。
“爷,那妇人漫天要价了?一个白毛畜生……”
“六子!那说不定就是仙师指点的灵兽,慎言!”
“就算真的是灵兽,那妇人还能认得不成,爷,她到底开了什么价?”
“开价倒好说了,人家压根不卖!”月浩朗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敲了那叫月六的小厮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月六揉了揉脑门,脚下一顿,嬉笑了一声,眼珠子一转,就有了计较,正要再说,却被另一人拉住了袖子,不悦道:“老七,作甚?”
“你就别出馊主意了,你那眼珠子一转,我就感觉你又要倒霉了,罚了月例又来吃我的,我可受够了!”
“什么叫馊主意!都是自家兄弟,斤斤计较个球!”
月六嗤笑一声,把袖子从月七手里拽出来,转身追着月浩朗去了,月七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只能跟上,指望六哥不闯祸,还不如把自己的荷包看紧点呢。
赵宁回到家就把君泷扒拉醒,跟他说了刚才茶摊上的事情,君泷听到老板娘已经替他推拒了,浑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倪勋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倪勋,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的呢!”
“怎么!你要卖我?”倪勋气的直立而起,举起两只前爪,亮出了寒光闪闪的指爪。
“嘿嘿~怎么可能!”君泷干笑一声,伸手托住倪勋肋下,就把他举了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了脑门上,果然倪勋翻了个白眼就放下了爪子。
“哼!要卖也是我卖你!你对我不好,我就把你卖了!”
“拐卖人口是犯法的!我对你不好吗?你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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