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天气渐渐寒凉,白昼也开始变短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好像是天穹降下来了,黑压压的十分压抑。
宋筱筱和陈枉然坐在南杉身边一动不动,陈枉然的袖子里藏着把刀,宋筱筱时不时扭头看看南杉,眼睛红红的已经是哭过一回了。
左城并不在,其他人都在另一个房间里待着,房门敞开的,能够直接看到门外的情形。他们现在就在邮局的办公窗口后面,透过清晰的玻璃就可以看到铁制的卷帘门外一阵秋分吹过,卷起一些塑料袋在地上翻滚,随着风力增大慢慢浮上半空,又落下,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只是偶尔颤颤巍巍的抖一抖。
陈枉然明显有些紧张,他总是不着痕迹的盯着门外的三个人。
何强今天也是累惨了的,此刻躺在铺了些纸皮袋子的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白花花的房顶。吴真美摸了包方便面捏碎了,撕开调料包倒了一些调料进去,捏紧口子使劲晃了晃,碎的方便面和调料在袋子里发出‘飒飒’的声音。
梅媚蹲在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的小背包,她穿的并不厚实,有些冷的样子,翻了几个邮局里用来装邮寄大包裹的大袋子裹在身上。听见吴真美手里发出的声音,忍不住抬眼看过去,吞了吞口水,目光里满是渴望,然而吴真美只顾着劝何强起来吃点再休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梅媚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出声讨要。
黑宝从角落窜出来,先在南杉脸旁走了两圈,发现她还是紧闭双眼并没有醒过来,身上被血液浸染的衣服已经被吴真美和宋筱筱合力换了下来。而它敏锐的嗅觉还是闻到了从南杉身上透出的血腥味,它有些难过和担忧,低头舔了舔南杉的脸,低低的呜咽了一声。
宋筱筱摸摸它,轻声道:“南姐姐没事的,伤口都愈合了,一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说到这自己却忍不住湿了眼,她的眼前总是浮起给南杉换衣服上药的时候看到的一条条狰狞血红的疤痕,刚刚愈合的疤痕是那种没有了皮肤的肉色,看起来十分的吓人,更别说南杉身上至少有六七条这样的疤痕,她简直不敢想象南杉究竟流了多少血,能够活着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宋筱筱的母亲就是被丧尸抓伤了腹部,伤到了内脏就这样死掉的,还变成了丧尸差点抓到她。现在南杉的模样也差不多,使得她有一种极度的恐惧感,让她时不时总要看看南杉,摸摸她的手,碰碰她的脸确定她还活着才能够稍微安心一会儿。
黑宝没有再跑开,就在南杉手旁蹲坐下。
“黑宝,有什么发现吗?”陈枉然看了一眼正凑在一起吃干泡面的夫妻两,轻声问道。
黑宝眨了眨眼,歪着头看着陈枉然,然后默默的又蹲坐好,正正经经的样子,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陈枉然的意思。
陈枉然也有些头疼,最熟悉黑宝的必然是南杉,其次其实是左城,最后才分别是宋筱筱和他,黑宝刚才是被左城安排去查看邮局楼上的员工宿舍了,但是黑宝回来之后就是蹲在这儿,他也不太懂黑宝究竟真的去没去查看,搞不好就是去方便了一下呢。
黑宝甩了下尾巴,有些鄙视新任铲屎官明显智商不太够用,以至于根本没有理解它的意思,倒是宋筱筱瞧了一眼甩尾巴的黑宝,有些不确定道:“黑宝不会乱跑的,它这样安静的蹲在这应该是没事的吧?”
陈枉然也说不好,他们两加入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那个小村子里并没有像今天一样见识过黑宝的威力,自然不知道这个又懒,又傲娇,偶尔萌萌哒的黑宝其实堪比三四岁的小孩,是懂得他们的大部分的语言的。
二人对视一眼又继续蹲守着,左城只身一个人出去了,大家其实不太放心,但是相比多几个人出去的话其实左城自己一个人反而还好些,只是他们来的时候一阵闹腾,现在天又黑了,街上的丧尸更多了,两人倒是暗下决定,等会说什么也得到外面接应一下。
南杉醒来的时候,光线昏暗到几乎看不见周围,浑身冰凉凉的,仿佛是开了冷气从脚底直窜上来,身体沉重的好像是被固定在混凝土里,想要动动手指都很难。她眨了眨眼,疲惫的很,腹部和后背以及后颈的伤还是一阵阵的痛,喉咙也干的很,像是灼烧一般的难受。
她听见有一个女声在说话,仔细听了听才听出来是吴真美的声音,她的声音在南杉听起来有些飘忽,仿佛隔了很远,一字一句都是慢慢飘过来的。
“给她喝点水吧,这是用瓶装水烧开的,你看着点,现在太烫了,一会儿再喂给她喝。”
吴真美端着一个搪瓷杯,是在办公室里找到的,条件不允许将就,不过是那点水擦了擦,再用烧开的热水滚了一下罢了,毕竟是给南杉这个重伤准备的,还是要尽量消毒一下。
“好,谢谢姐姐真美姐姐。”宋筱筱乖巧的道了谢。
南杉感觉到有人走到她身边,慢慢蹲下来好像是在看她,眼前有一点点火光闪过,宋筱筱的脸在黑暗里映上了红光,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继而惊喜的叫道:“南姐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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