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垣心里有些不得劲,崔容是他姑娘,他心里自然也是惦记的,不过他总归是男人,常年都在前院,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且崔容进府之后,府上人都道她性子跋扈,欺负上头的姐姐颜姐儿,作为父亲的,都要一碗水端平,多宠了谁都不好。容姐儿犯了错,自然是要罚的,别以后养了个骄纵的性子,不讨人喜欢。
不过崔容对他这位父亲态度也不甚好,每次见着他她都像是一只小刺猬,小小的姑娘说出来的话就带了尖酸。果然是在外边没有好生教养过,这性子怎么就这么左了?崔垣一心想着把她的性子掰正了,偏偏容姐儿也是倔强的,两人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颜姐儿打小就聪明伶俐,又听话讨人喜,这么相比之下,容姐儿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这是崔垣心里经常闪过的念头,对着崔容有时候也会表现出这样的想法来,崔容对他的态度更是偏激了。
病了倒是看起来乖巧可爱!
崔垣心里胡乱想着,看崔容对着崔珏露出娇憨的笑来,取了公筷给他还有崔李氏都夹了菜,唯独将崔垣忽视了。
以前崔容浑身戾气,待谁都一副戒备的模样,便让人觉得不喜欢。可是如今没了身上那种伤人的“尖刺”,她看起来十分的乖巧,还会对人甜甜的笑,笑容能一直甜到人的心底去。
而唯独崔垣没有得到她的笑,这样偏偏就让他忍不住多将心思搁在崔容身上了。这笑容得不到,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崔容还病着,胃口不太好,很快就搁了筷子,只拿着公筷一心给崔李氏和崔珏夹菜,却完全将崔垣忽视了,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
崔垣咳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我瞧着今天这奶油松瓢卷酥倒是不错,容姐儿吃得也太少了,再吃一个酥饼吧。”
说着,亲自取了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酥饼搁在她身前的小碟子里。
崔容顿时就愣了,又有些手足无措,上辈子求了这么久,崔垣也从未待她如此亲近过。怎得今日,不同以往了。
犹豫片刻,今日崔容终于第一次对上了崔垣的目光,不过她又飞快的垂下了眼睛,细声细气的道了一声谢,表情看起来很是拘谨。
这样的她,无端就让人心疼起来。
崔垣心里忍不住动了动,又拿了筷子来,给她夹菜。
崔容却是眼眶热了起来,心里有所触动那自然是有的。
她上辈子掐尖好强,总想着压崔颜一头。这也不是毫无缘由的,这人人都拿她和崔颜比。
她还记得当时不经意听见府上一个丫头说的话:
“……那不是亲儿的气度却是不俗,这本该是亲儿的却是样样拿不出手来,你瞧瞧这六姑娘装模作样的,只以为自己穿金戴玉就让人高看,恁是俗气,不过只是让人耻笑罢了。说来这六姑娘,比起五姑娘,那实在是差远了。”
当时听了,崔容心里难受自是不用多说,她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当即就让婆子将那两个说闲话的丫头捆了,直接就发卖了出去。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总想着让人高看一眼。可是,她学了这么多,只想着身边人能对她说一句“容姐儿做得可真好”,可是到死也没听到这句肯定。
但是,这辈子她歇了和崔颜攀比,为什么其他人待她却大不相同了?
崔颜不明白,心里甚至是茫然的。没滋没味的吃了饭,见她神色有些疲倦,崔李氏忙让她再多歇歇,和着崔垣一道回去了,崔珏也和他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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