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刚才所言的姑娘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没听见的姑娘却是满脸茫然,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崔容身上。
“什么叫卖豆腐的?”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崔容神色微僵,上辈子她听过同样饱含恶意嘲弄的话,无论走到哪,都有人笑话她以前不过是个卖豆腐的。
这些高门大户的人,最是瞧不起底下的百姓平民,只道那都是些卑贱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更别说与他们口中的贱民之来往了。而知道崔容以前便是他们最瞧不起的贱民,他们一个个对她极尽嘲弄,以一种俯视的姿态对待她,那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是如今想来,崔容仍是记得那时茫然恐惧的自己。
崔容没说话,崔月却是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怒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胡言乱语的,谁跟你说的我六姐姐以前是卖豆腐的?”
崔眉也站在崔容身前,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种支持的态度却表露无遗。
说话的姑娘缩了缩脖子,却不肯示弱,不服气的道:“是你们自家人说的,崔颜她自己说的她的六妹妹以前是卖豆腐的,怎么,还不许人说了?”
崔容冷冷的瞥了一眼崔颜,崔颜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端庄明媚识大体的,这时候又怎么愿意破坏自己经营许久的形象?
“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我从来不认为卖豆腐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我六妹妹自食其力靠自己过活,我觉得她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厉害的。王大姑娘,这件事情,并不是你嘲弄我六妹妹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向我六妹妹道歉,不然,我想我只能将此事告知我母亲。”
崔颜说得大义凛然,表情也很是认真,做足了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若是不是见过她那副狠心的模样,崔容怕是会真以为她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待的。
崔容将茶杯合上,茶杯盖与杯口相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在这寂静无声,针落可闻的屋子里,显得无比的突兀。
崔容站起身来,被人揭穿以前的不堪,她神色也不见任何局促,她笑道:“没想到王大姑娘这么关心我以前的生活,不过我以前如何,与你又有何干系?”
崔容并不打算给她留面子,她打小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委屈了她也不会让人看到,被人欺负了,她也不会忍着。
王大姑娘被她不客气的语气说得涨红了脸,小姑娘脸皮子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下面子过,当即就委屈了,怒道:“你不过是一个卖豆腐的,不过是个低贱之人,凭什么和我们坐在一起?”
崔容挑起眉头,冷声道:“我是崔家的六姑娘,我父亲是正一品国公,我母亲是勇毅侯府之女。王大姑娘说这话,是认为我崔家人低贱吗?”
崔月面带薄怒,道:“王大姑娘这是认为我们崔家人好欺负吗?”
王大姑娘有些害怕,他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怎么敢得罪崔国公?
崔容看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崔月两姐妹,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她一笑,又道:“我以前的确是卖豆腐的,可是那又怎样?王大姑娘认为我低贱,这么说来,当初先祖皇帝也是打铁匠出身,难不成王大姑娘也瞧不起先祖皇帝吗?也认为先祖皇帝低贱吗?”
王大姑娘这回脸却是白了,忙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瞧不起先祖皇帝了?你别污蔑我。”
先祖皇帝,王大姑娘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先祖皇帝有所不敬,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崔容冷眼瞧着,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是些纸老虎,只要自己强势一点,她们也只能口头上耍横罢了。上辈子,自己名声虽然臭,可是明面上却没人敢欺负她,因为欺负她的都被她狠狠的欺负回去了。但也是她这种性子,别人都说她嚣张跋扈,仗着崔家的势欺负人。
李卿站起来,打圆场,笑道:“我好不容易拿出这么好的红茶出来,你们却只顾着聊天,这可是辜负了这么好的茶。”
今日可是自家小舅舅的大喜之日,崔容也不想闹太僵,便笑道:“这等好东西,卿表姐也舍得拿出来,我定是要多喝几杯的。”
李卿掩唇就笑,道:“你既是喜欢,回去我便送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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