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李二居于一张案几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望着进来的赵谌。
老秦则坐在李二不远的一张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一般。摆明了接下来要靠赵谌自己去说,该说的话都已说了,能不能让陛下打消疑虑,就要靠赵谌自己了。
看到老秦这副样子,赵谌心里那还有不明白的,赶紧上前两步,大声拜道:“微臣格物院院判,参见陛下!”
“嗯!”李二的鼻子里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却未急着让赵谌站起来,而是问道:“方才朕已听秦爱卿说了,现在朕想听你亲自说来朕听!”
“是!”赵谌恭敬的称是,而后声音宏亮的道:“微臣自小便被师傅收养,自小便与师傅一起生活在山谷…”
“朕要听的不是这些废话!”没成想,赵谌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李二冷冷的打断了,而后就听的李二明显不爽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不知陛下要听什么?”赵谌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望着李二,小心翼翼的问道。
“朕要听的是,你师徒二人到底跟隐门什么关系?”李二阴沉着脸,怒视着下面的赵谌,冷冷的开口。
“陛下明鉴,微臣今日也是无意中听秦公提起,这才知道隐门的存在,之前微臣听的没听过隐门这两个字的!”
“难道你师傅也从没提起过隐门?”
“没有!”赵谌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道:“微臣自幼便与师傅在一起,师傅他老人家就从来没在微臣面前说过这隐门的只言片语的!”
李二听到这里,目光冷冷的直视着赵谌,似乎在极力想从赵谌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出来,无奈看了半天,也只看到赵谌一脸坦然。
微微顿了顿,李二叹了口气,说道:“那便说说你师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吧!”
“微臣其实也不知怎样形容师傅他老人家,自微臣记事以来,师傅似乎都是那个样子,每日里钓鱼、种菜,闲时便会教微臣读书识字,好像也从未离开过山谷一步!”
李二听着赵谌的话,忽然眉头一皱,旧话重提:“那个山谷你真的找不到?”
看到赵谌摇头,李二不免有些失望,其实他派去的百骑已经从秦岭深处回来,根据回来的百骑密探回禀,他们这一路都是按照赵谌当初留下的痕迹找寻的,也的确找到了赵谌所说的,当初出现的地方。
然而,他们在那地方,正如赵谌所说,最后竟也是一无所获,就像是赵谌此人凭空出现的一样。
“继续说你师傅!”李二失望的叹口气,而后望着赵谌开口。
还要说?赵谌眨了眨眼,不都说明白了吗?还要怎么说?不过既然李二都说了要继续说,那就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了。
心里猛地吸了口气,一抬头望着李二,便大声说道:“微臣虽然不知师傅的过往,不过微臣却知道,师傅学究天人,旷古未有,尤在格物一道更是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如微臣前些天,给陛下献上的炼钢术,若在师傅看来,其实那不过是小孩子的闹剧,根本就是废铜烂铁而已!”
赵谌说完了这话,禁不住偷偷观察李二的表情,果然就见李二一副目瞪口呆,显然被赵谌那句废铜烂铁给吓到了。
试想被自己视作无比珍贵的东西,结果在人家那里就是废铜烂铁一块,换做谁,此时心里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说下去!”李二紧紧握着拳头,直直的盯着赵谌,强忍着内心的狂躁,继续说道。
赵谌闻言,微微吸了口气,忽然认真的道:“师傅曾言,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
“比如我们的衣食住行,先祖当年没发现火的时候,只能生吞活剥,后来发现了火,就学会了烧烤,再后来发现了粮食,于是学会了农耕,学会了盖屋,学会了造车…”
“这些都是格物?”李二的眼神明显不善,嘴角微微翘起,冷冷的望着赵谌,问道。
“是!”赵谌吸了口气,假装看不见李二不善的目光,继续说道:“这都是先人们一点一点从生存中悟出来的,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的漫长!为什么呢?”
“一根木头,如果我们不去想,它就只是一根木头,但假如我们去想了,这根木头就会有很多很多的用处可以造房子,可以造车、可以做笔筒、可以做家什、还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格物,格物穷理,只要我们用格物的眼光去发现,世间万物都会穷其至理,再比如陛下桌上放的望远镜,除了可以通过其看清远处的事物,陛下可曾发现还有别的作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