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内,穆兰夫人看着桌上那一堆豪车车钥匙,目光几番闪烁,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把程清璇喊了进来。
程清璇双手垂落放在小腹处,静静看着穆兰夫人,等待她下命令。
穆兰夫人一只手搁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转着笔,眼珠子滴溜溜转。程清璇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问:“有什么回礼,是可以星期一到星期天轮着用的吗?”
她竟然遇到了如此伤脑筋的事。
程清璇看了眼桌上那堆钥匙,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犹犹豫豫提议道:“要不…送总裁七件衬衫,每天换着穿?”
穆兰夫人眯着眼睛,轻轻摇头,“他衬衫多。”
“那…送手表,每天轮着戴?”
一想到汉诺戴着自己送的手表满世界炫耀的样子,穆兰夫人下意识拒绝。“再换一个。”
程清璇抿着唇,表示她无能为力。
“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换着用,又不起眼,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这样,他就无处去炫耀了。
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程清璇的大脑高速运转,不引人注意的,那最好是可以藏起来的东西,又要每天都用到…“艾米丽,我有个提议。”
穆兰夫人看着她,“说来听听。”
程清璇朝穆兰夫人走近些,俯身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
穆兰夫人眼睛越来越亮,明显是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
…
汉诺跟幽修去高尔夫球场打了一整个下午的高尔夫球,临近五点才开车回酒店。他正准备脱衣服洗个澡,然后去公司接穆兰下班。
刚脱完衣服,酒店大门从外面被敲响。
叩叩——
叩叩叩——
扣——
如此有规律的敲门节奏,只有汉诺的贴身保镖。
汉诺只着一条内裤,一边裹浴巾,一边冲门边说:“进来。”
一头金发的黑衣汉子捧着一个长方形盒子走进屋来,他将那漆黑色的边框镶金盒子放到酒店内沙发旁的茶几上,才抬起头对汉诺微微福身,说道:“Bss,这是小姐送来的礼物。”
老金跟在汉诺身旁十几年了,比醉穆兰认识汉诺更久。认识醉穆兰开始,他便一直尊称穆兰夫人为小姐,这么多年的老习惯了,也改不过来了。
汉诺听到这话,眼睛陡然间亮起。
那一刻,老金在他眼里看到了星辰银海。
“有说是什么东西吗?”汉诺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他得慢点揭开礼盒盖子,翻耕让这份惊喜的心保持久点。老金眉宇间浮上思索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将这份礼物送到酒店来的小姑娘说的话,如实汇报:“小姐叫我转达您,说:愿您每天都有个好心情,礼物是她亲自挑选的,请您务必接受她的心意。”
一听这话,汉诺眼里的璀璨之光更深了。
“老金,过来,你来替我打开。”汉诺挺直了背,两条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缠在一起,大手拇指不停地对敲,眸子盯着那盒子,充满了期待。
老金领命,拆开礼物盒上的缎面绑带。
镶金盖子缓缓抬高,一点点露出黑子里的礼物的真面目。
汉诺睁大眼睛,当他看到里面整齐放着七份折叠整齐的纯棉小物件时,有些惊讶。“这什么东西?”那东西叠放的整整齐齐,看不透真面目。“老金,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
老金拿起第一条黄色的小物件,用双手将其打开,接着,那张素来没多少表情的脸蛋上,竟然露出羞赧之色来。“B…Bss,t''''s—Sexy—en''''s—tng。”
性感的男士丁字裤…
汉诺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出去!”
汉诺沉着脸,在他还没彻底爆发前,呵斥老金赶快滚蛋。老金的手像是被烟头烫到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手中的内裤,贼溜地跑了出去。汉诺站起身来,用一根手指挑起被老金扔在礼物盒子盖上的黄色某物。
那内裤简单夸张而大胆,仅由三根宽绑带制成。其中一根连着腰,两根托着臀,还有一块小得可怜的遮羞布…汉诺沉着紫眸扫过那盒子里的东西,红的、紫的、橙色的、绿的、黄的、粉的、粉蓝色的…总之,怎么骚气怎么来!
眼里倏然聚起比雷电还要恐怖的怒气,汉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合上盖子,又看到盖子内侧的顶上,有某人亲笔写下的嘱咐语。
他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要么穿上它,要么别来见我。
“F**K!”
汉诺一把扔掉盖子,赌气往沙发上一坐,独自生闷气。
*
穆兰夫人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并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里,也是在郊区的一栋二层式小屋里。程清璇见她提着东西准备去工作室,也厚脸皮的站起身,问:“艾米丽,你工作室还缺个端茶递水的吧,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煮咖啡。”
穆兰夫人今儿戴了一副超黑墨镜,黑色的镜片凝视着程清璇的脸,程清璇看不清穆兰夫人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
瞅着她看了好久,穆兰夫人才一抿唇,开了金口:“跟上吧!”
“好!”
快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程清璇朝格瑞斯吐了吐舌头,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开车来到郊区,程清璇看着面前这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屋,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穆兰夫人的工作室很豪华,没想到会如此之简单。推开门,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穆兰夫人扔给她一双拖鞋,“穿上。”
程清璇脱下高跟鞋,穿上不太合脚的棉拖鞋,跟着她进屋。绕过玄关,程清璇第一时间见到穆兰夫人工作室的真面目,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乱!木地板上堆满了华丽的名贵服饰,在别人那里是要挂起来好好保养的衣服,在她这里就跟垃圾地摊货似的,全部堆在地上,零零散散。
她正惊讶的想,这客厅里该是有多少衣服的时候,却见穆兰夫人放下包,用手拔开那堆衣料,露出衣料里面的沙发来。穆兰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上艺术家的气质没有减少,却又添了些家常的随和感。
摘下墨镜看程清璇,穆兰夫人反问一句:“不是来当跟班的吗?去,给我弄几颗冰镇杨梅来,这天热的。”
“我这就去。”
程清璇打开空调,调到穆兰夫人习惯的温度,才走去厨房。
厨房空荡荡的,看着不像是有吃的样子。程清璇打开冰箱,发现并不大的冰箱里面,塞满了同一个品牌的冰镇杨梅。将杨梅拿出来看了看,确认没有过期,程清璇这才洗干净一个盘子,倒了八颗放进盘子里,端去给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窝在沙发上吃杨梅,程清璇看着她脚边四处散落的衣服,心想这么乱会妨碍她工作,便弯下腰来,打算给她整理整理。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些衣服,就听穆兰夫人凉悠悠说了句:“别碰,碰乱了我会找不到的。”
程清璇:“…”
这就一团鸡窝,她能一下子就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
吃完了杨梅,穆兰夫人的脚从衣服上踩过去,那一堆贵得离谱的衣服,此刻全成了她脚下的地毯。打开一道不起眼的门,穆兰夫人走进去,程清璇也跟着来到门边。她朝里面张望一眼,门外凌乱成杂草,门内却别有洞天。程清璇看着这间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西装时,眼里无不充斥着惊讶。
那些衣服,颜色普遍都比较鲜艳,一般男士可ld不住这种颜色。她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就汉诺总裁是这个风格。程清璇随意拿起一件西装外套来看,那西装外面套着一层防尘罩,里面的料子崭新的,纯手工绣上的花纹无一不透露出精致、矜贵。
谁说穆兰夫人不生产男装的?
醉穆兰是设计男装的,而且设计的服装样式比女装更出色,只不过,她这辈子都只为那一个人设计男装。
汉诺若知道穆兰夫人这十年来一直在偷偷给他设计衣服,他会不会开心的癫狂?
穆兰夫人将打版纸平摊在工作台上,一转身,发现程清璇在看西装,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像是被抓到了最不该让人撞见的秘密。“再摸一下,就给我回公司去。”她声音冷硬,没有感情,但程清璇听出来了更多的刻意跟恼羞成怒。
将西装挂回衣杆上,程清璇走过去,拿起穆兰夫人身侧的设计稿图,问她:“我可以看看吗?”
穆兰夫人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头也没抬,说:“随便。”
程清璇赶紧打开那设计稿图,跟她想的一样,是之前有幸一窥的婚纱。她记得,这是穆兰夫人给她在英国的挚友设计的。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会让穆兰夫人花上半年的时间去精心设计修改一张设计稿图。
这本设计稿图很用心,袖子的尺寸、腰身、裙长以及裙摆长度,还有该注意的事项,都标注的一清二楚。程清璇看着婚纱稿图领口开始,一路向下延伸到左腰部位置,用笔一笔一划勾勒得活灵活现的复古花纹,目光有些沉醉。
她爱这副作品,这是一幅倾尽了穆兰夫人感情与祝福的作品。
“老师,这位婚纱的主人,跟你有很深的渊源吗?”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穆兰夫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了眼程清璇,才将她手中的设计稿图拿过来。穆兰夫人看了眼细节图,才拿出尺子跟笔,在打版纸上进行初次绘图,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程清璇一旁看着,穆兰夫人的每一笔每一尺都很精准,看穆兰夫人亲手制版,也是一种享受。
这一天,一直工作到天黑,穆兰夫人还没有完成制版过程。
程清璇去郊区小镇的菜市场上买了点菜回家,又给幽居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情况,才提着菜回工作室。穆兰夫人将门关得死死的,程清璇做好了饭,敲响穆兰夫人的房门。
穆兰夫人没有回应,程清璇也不好打扰,便将饭菜放在锅里保温,自己跑去另一件工作室,也试着将自己闲暇时设计的作品制版出来。
穆兰夫人一直醉心工作,等她完成制版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将尺子放回原位,穆兰夫人甩了甩脑袋,打开门出去,发现程清璇在隔壁屋里制版,有些惊讶。“你还在这里?”程清璇手里拿着笔,转身回了句:“饭在锅里保温,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穆兰夫人走过去看了眼她的打版纸,一眼就看出来,她正在制作的是一件男士西装。“哼,还不错,继续努力。”她是不会承认,程清璇设计的这件西装,其实是很不错的。
程清璇咬咬笔头,继续低头制版。
穆兰夫人退出去,自个儿跑去厨房打开锅盖,看到程清璇留下的饭菜,眼神微微柔和。“还会做饭…”总算有一项是程清璇会,而她不会的了。
吃完饭,穆兰夫人精神好多了。
她见程清璇还没打好版样,犹豫了一下,才磕磕碰碰洗了碗,然后又一头钻进了工作室。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回家。
汉诺在公司门口等到公司里所有灯都熄灭,最后才失望而归。
回到酒店,汉诺盯着那一盒子内裤,不禁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因为知道他没有穿她送的内裤,所以穆兰生气了,故意撇开他悄悄走了?汉诺看着那盒子许久,最后还是伸出一只手,挑了一条黄色的内裤。
这一晚,幽居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叼着牙刷,明显精神不济的自己时,有些怔愣。
程清璇只一晚没在他身边,他竟然成了这副鬼模样!
这个发现有些打击到了幽居,毕竟以前他独来独往,吃得好睡得香,可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这若真没了程清璇,他该怎么过才好?
…
一直在工作室待到第二天的黄昏,程清璇协助穆兰夫人完成婚纱的立体剪裁。立体剪裁之后,还有车缝、整烫、装饰,跟最后的手工刺绣多种程序。这是一个繁杂的工作程序,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
“好了,剩下的之后再做。”
程清璇看着面前这件,穿在人形衣架上的剪裁婚纱,忽然说:“我觉得,红色的婚纱比白色的更好看。”
穆兰夫人瞅着程清璇看了几眼,才说:“红色的婚纱挑设计师,更挑人。”
“那倒也是。”
。
回去的路上是程清璇开车,穆兰夫人坐在副驾驶,她望着窗外的田园景色,突然说了一句:“我生孩子的时候,是莱利替我接生的。若不是她,我或许早就难产死了,就更不会有Ansel的存在。”
程清璇眉头蹙起,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莱利就是上次在英国出差见到的那位女士。穆兰夫人这是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程清璇心里有很多问号,包括Ansel到底是谁的孩子,穆兰夫人为何又会跟汉诺总裁分开十年。但这终归是别人的私事,程清璇虽然想问,却更多的在乎穆兰夫人的心情。
这个老师,虽然偶尔最毒,偶尔傲娇,但程清璇爱着这个傲娇的小仙女。
…
两人从地下室乘电梯直接上17楼,刚走出来,就见到坐在秘书台前沙发上,整个人无聊的快要长霉的汉诺。一见到穆兰夫人回来,汉诺立马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劈头盖脸询问一通:“去哪儿了?你昨晚没回家?到处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纯心气我?”
穆兰夫人拔开他的手,理了理微凌乱的头发,朝办公室走去,压根儿不想搭理汉诺。
跟在穆兰夫人身后进了屋,汉诺发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顿时来气了。“你昨晚是不是约会去了!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惩罚?”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子直接将穆兰夫人困禁在办公桌跟她的身子之间。
他低头仔细扫了穆兰夫人几眼,没在她身上瞧见伤口,他松了口气,见她身上也没有不该有的暧昧痕迹,便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故意找男人气他,也没有受伤。“老实交代,昨晚去哪儿了?”
穆兰夫人抬起下颔,精致如画的一张俏脸上浮出鄙夷来,“管你屁事!”
汉诺紫眸一眯,“管我屁事?”他语气都变得危险了。
穆兰夫人最是个不怕被人冒犯的主,汉诺沉下脸来,她也跟着来了脾气。穆兰胸部一挺,顶到了汉诺的胸,汉诺胸口一热,身子一阵酥麻,就听到某个没眼见力的女人张口说话了。
“我去哪儿了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汉诺总裁,别忘了,我可是自由身!”
穆兰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讨个说法,汉诺不仅不怒,反倒笑了。“自由身?”他扬笑的口吻,听得穆兰夫人感到不妙。穆兰夫人下意识伸出双手抵在胸口,只因为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像两颗紫色的宝石,对月耀耀发光。
“我给你身上盖个章,写上我汉诺的名字,破了你的自由身!”汉诺说罢,突然大手一扫,索性将办公桌上的文件跟小装饰物一股脑的推倒在地。好在地上是地毯,没有摔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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