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魅被嘈杂的哭声吵的脑子都疼,好几个人的哭声杂合在一起,吵的她脑子都疼。
刺鼻的药水味涌去鼻尖,难闻的味道让她皱眉。
耳边的声音些时候更加清晰。
“小紫啊,你快醒醒,看看奶奶啊!”
“你要出事了,奶奶我可咋和你爸交代。”
“呜呜~我可怜的娃啊,从小到大你就磕磕绊绊,没享过一天福,你的命咋就恁苦呢?”
沙哑的声音带着许久不曾听过的熟悉,这声音……奶奶!
她睁开眼,绿色的花布吊顶,四周墙边也了生锈的钉钉了一圈的布。
奶奶爷爷坐在床边,二姑干爸站着,每个人都绷着脸,奶奶和二姑脸上的泪一直没干。
“奶奶……”她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抬起手,确定这不是幻觉。
她还活着?
瘦小干枯的小手,这是……她的手?
想起半睡半醒中的朦胧契约,难道,她真的重生了?
起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娃醒了,娃醒了,小紫呀,你可终于醒了,你个死丫头,真是吓死奶奶了,你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给你爸交代啊?”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张紫魅还没反应过来,她重生了,这样的场景,她是重生在了十一岁那年?
因为七个月刨腹产出生,导致了小时候无论是身体还是五官味觉都发育异常缓慢,十一岁,味觉还发育不完整。
她特别喜欢吃药,一种带甜味的药。
那时候家里也穷,也仅仅能吃饱肚子,甜的东西像她这么穷的孩子家根本吃不上。
奶奶就是怕小孩子不懂事翻出来,所以就把药藏起来,而淘气的她就趁奶奶爷爷都不在家,她踩着小板凳把一瓶药丸全够下来当糖吃了。
吃过以后就上吐下泻,吐了三天,睡了四天,七天时间,滴水未进,医生来了都说她活不下来,最后她还是挺了过来。
“奶奶!”
她坐起来伸手,五十多岁快六十的老人立马抱住她。
“小紫呀,你咋样?是不是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有子你赶快去喊小中,楠楠你要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就和奶奶说知道不?”
“没有不舒服,只是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再见到你。”
她微微哽咽,奶奶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慈祥,她紧紧的抱着她拥在怀里。
真好。
“呸呸呸,你个傻丫头,这又不是生离死别的,说啥不吉利的话!”
张紫魅笑了笑,有些苦涩还有些心酸。
和她有直系血缘关系的所有人全部讨厌她厌恶她,和她隔了几辈亲的姨奶奶却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
有时候她就好奇,书中的父爱明明是很伟大的,为什么她的亲生父亲却如此不堪?
没错,她口中的奶奶也并不是她的亲奶奶,而是她亲奶奶的姊妹,在北方,称为姨奶奶。
亲奶奶夫家姓腾,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她亲爸是腾家唯一一根独苗,亲妈嫁过来十二年没怀孕,第十三年终于怀了她。
那一刻,所有人都盼望孩子出生,然而等到她出生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这个带来噩运的孩子。
听奶奶说那个时候的医院还有万人坑,亲妈死了,家里的钱和东西七七八八被她的七大姑八大姨收拾收拾全给占了,而冷漠外公只说了一句特冷血的话:没有眼珠子还要眼眶子做什么?
简单一点可以理解为:就是没了女儿,还要外孙女干什么?
当然,他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她出生一年后,那恶毒老头的灵魂就上天面见她亲妈了。
哈哈,再后来长大了每次不爽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就爽爆了。
嘴厉心善的姨奶奶把自己捡回来养,从自己懂事就一直喊她奶奶,喊她丈夫爷爷,有子大名叫张有才,是奶奶的儿子,也是她的干爸。
小中是他们这里卫生室的一个郎中,会点小医术,自己开了一个小的卫生室。
抱了一会儿松开,她又和其他人打过招呼。
奶奶有俩闺女,一个儿子,大姑张铭,原名张云,后来她嫌难听,就自己改了名,现在还在上大学,在这里的是二姑,张二萍。
“奶奶,爷爷,姑妈,我没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脸迎来了第一次微笑。
其实他小时候她最恨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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