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太医院的方子。”张提点说道:“所有太医院开出来的方子,在后面都盖得有太医院的印鉴,还得有当值太医的签名。这个……。”
他将方子递给了乐正容休,他方才说的那两样东西一个都没有。
“万公公,去将小平子给本尊找过来!”
“哎呦。”万公公翘着兰花指说道:“莫说是龙彰宫,即便是整个后宫都没有一个叫做小平子的小太监。大人可叫老奴到哪里去找呢?”
“哦?”乐正容休皱了眉,却转身瞧向了张提点:“请您先回去休息吧。今日之事……”
“下官今日,一直在府里休息。”
“恩。”乐正容休对张提点的回答非常满意:“送张提点出宫。”
大殿里头瞬间便只剩下乐正容休和宗政钥。
“嘶。”
寂静中,极其细微的声响都能够被扩大数倍。宗政钥就是被这样原本细微的声音给惊着了,抬头看去,却是乐正容休将手里面的药方子给撕了个粉碎。
“你……。”
他眯了眯眼,眉心的朱砂痣血一般的殷红。阴沉的眼底这会子却出现了那么几分不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今日发生的一切分明是有人给他布下的一个精妙的局。而在北齐的天下,能这样子算计到他的人,除了乐正容休再也不做他想。
偏偏,他却……无力辩驳。
他以为,那人好不容易捏了把柄在自己手里面。还不知道要怎么作践他呢,哪里想到,他居然将药方子给……撕了?
“你……。”
“如今外面的局势殿下该是比本尊更清楚。”乐正容休声音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瞧见宗政钥眼中的惊异。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北齐的局势有百害而无一利。”
宗政钥抿着唇。
“当务之急,还请殿下迅速登基。新帝立刻下旨抗敌,定然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怎么可以?”宗政钥皱着眉:“父皇尸骨未寒,我若是在这个时候登基,旁人会怎么看我?”
“呵呵。”乐正容休冷笑:“殿下如今还在乎名声么?”
乐正容休张着嘴,半晌没有能发出声音来。乐正容休说的不错,什么罪过都没有弑父严重。
“大敌当前,后宫生变。定然会影响军心,到时候定然一定会给定国公可趁之机。当务之急只能请殿下速速执掌大权。”
乐正容休语气加重了几分:“一切,都当以大局为重。”
宗政钥低下了头,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登上皇位的样子,但怎么都没有想到,如今居然会是在这样的一副局面之下登基。
乐正容休眸色冷幽幽一闪,朝着半空里挥了挥手。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骤然之间响了起来,宗政钥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却只看到龙彰宫上上下下的人,除了乐正容休都已经朝着自己跪了下去。
而万公公已经拖着崭新一件龙袍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深色冷峻的陆皇后。
“母后……。”宗政钥心中一颤,这种时候怎么会看到自己的母亲?
“还请皇上速速更衣,哀家预祝皇上早日旗开得胜,叫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哀家?”宗政钥脚下步子一阵踉跄,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艰难扯了扯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母后,您……也一定要逼我如此么?”
陆皇后抄着手,眼底之中不辨喜怒:“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好。”宗政钥吸了口气:“既然你们都希望我如此,我便如你们所愿。”
他高昂了头颅,眼神轻蔑的瞧向了万公公:“过来,给朕更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齐的历史自此掀开了新的一页,楚京上下还没有从北齐帝突然驾崩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新帝宗政钥便已经登基了。
接下来,新帝直接下旨撤销先帝不抵抗政策,北齐正式对定国公开战。
楚京四门被封闭,北齐帝的尸体只能搁置在棺材里面暂时停在龙彰宫。莫说是下葬入皇陵,即便是百官吊唁治丧,在这样一个非常时期都只能一切减免了。
说起来北齐帝风光一世,谁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手里面。而且,死了之后的境况居然这么凄凉惨淡。
唐韵趁着夜色入了宫。眼前的一切多少叫她有那么几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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