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纪青盈来说,这茶会帖子之类的东西已经跟战鼓是完全一个性质,基本上一看见有人邀请觉得到了要存档的时候,毕竟也是有些日子没折腾了。
与其同时,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毕竟整天在重华殿窝着照顾太子,生活还是有那么一点单调的。尤其现在太子自己的路都走得步步危险,她也不敢想说还有什么轻松娱乐,那么跟梅侧妃小小地斗智斗勇一下也是不错的。
传召了有些日子不曾见面的露珠姑姑之后,纪青盈豪情万丈地带着双份存档梳妆打扮,前往了梅侧妃的丹霞殿。
这还是她头一次到梅侧妃的居处拜访,多少也有些好奇。像梅侧妃这样书香门第的闺秀宫妃,又是素来以才女自居,所住的殿阁是会像宝钗一样素净至极,还是会像黛玉一样满是书本?
结果进门颇有些失望,虽然家具格局和花瓶装饰之类与昭华殿不完全一样,但大致的感觉差不多,以华丽雍容为主,而梅侧妃身上的衣裳居然也选用了稍微深一些的桂色,与其惯常雪青水绿的清新风格完全不同,乍一看连人带屋子,竟然都有些像许久不见的太子妃傅琳琅了。
当下见礼落座,梅侧妃便含笑开口:“近来殿下身体违和,辛苦纪昭容了。”
纪青盈眉心一跳,梅侧妃这个端庄和蔼、故作大度的模样也与先前见过的太子妃傅琳琅如出一辙,所以这是太子妃上身了?还是——现在开始想做出个正妃的姿态来?
“梅侧妃客气了。”纪青盈倒也不是想故意点明这个“侧妃”的重点,但她实在是没有本事像之前的虞奉仪那样满面赔笑地叫娘娘。
梅侧妃的目光微微一闪,但飞快地压下了那一丝的心头微刺,仍旧带着“梅侧妃娘娘下乡慰问劳动人民纪青盈”的高端笑容继续道:“这哪里是客气,近来确实辛苦昭容。贴身侍奉殿下,连许多随侍中官的功夫也都亲力亲为,本宫想着也是觉得劳累你了。不过幸好如今殿下的情形好了许多,定要给你记上一功才是。”
这个强作大方的正室姿态,听得纪青盈简直啼笑皆非。
自从太子在太庙被肃帝暴打受伤到现在,前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过程中梅侧妃多次到重华殿求见太子,太子都不过是叫德海公公出去跟梅侧妃应付几句,一直到十一月初,太子已经可以出门上朝,才与梅侧妃在重华殿的甬道上“遇见”,匆匆说了几句话也过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梅侧妃居然还能摆出“感谢你这个小妾伺候我老公”的feel来,纪青盈实在很难感受到被刺,只能简单笑笑:“您言重了。”
梅侧妃显然是没从她的反应里得到想要的效果,将类似的慰问套话混合着询问太子起居和健康的问题,又很是寒暄了几轮。
纪青盈这次不是很想回答了,太子早上吃什么,午觉什么时候睡,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那个家伙根本是变态嘛,书房里坐着处理公务的时候一脸高冷严肃,看着神圣不可侵犯,回到寝阁立刻变成了八爪鱼成精,分分钟都想把她扣怀里,哪里能跟外人说什么。
纪青盈随口敷衍了几句,梅侧妃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僵,于是在换了一盏茶之后终于转了话题:“对了,不知道纪昭容最近可曾听说,昭华殿那位的头痛之疾越来越严重了?”
纪青盈微微蹙眉,这一点她是隐约听过风声的,不过那时候好像也觉得是梅侧妃放出来的消息,这个时候再提起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觉得最近蘅芳宫傅贵妃被贬为傅嫔,眼看或许难以翻身,想带着连她也再踩一踩?
“此事却是不大清楚。”纪青盈不想随便接话,还是打太极,“侧妃您奉旨协理东宫内务,昭华殿自然也是您在照料的,有关太子妃娘娘身体如何,旁人如何会比您清楚。”
“太医已经看过几回了,”梅侧妃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好像故意忽略了“太子妃”这几个字,“说昭华殿那位的头痛还是与心怀郁结有关,要是能多说说话舒畅心怀,或许能好些。当然,要是有按摩高手,譬如——”顿一顿,含笑望向纪青盈,“譬如昭容这样的,能为她再多按摩推拿几番,那好得更快些。”
纪青盈也端了茶盏,吹一吹,便将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悠悠去回望梅侧妃:“所以侧妃的意思,是命我去昭华殿拜见太子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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