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璟跨前两步,二人几乎耳鬓厮磨,高璟轻声在她耳畔道;“傅姑娘,昨日哪壶茶水我喝了一盅。”
傅书言顿时目瞪口呆,半晌,眼珠才转动两下,唇角一抽,扯出些微笑容,“世子爷不会出卖我是吗?世子爷想出卖我昨日就说了。”
高璟看着少女近乎讨好的笑容,微不可闻地道:“我想知道,你为何忽略这个细节,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想到吧?”
傅书言快速判断下,高璟已经识破自己,在他面前无意装下去,老老实实地道;“那个腊月丫鬟说了,哪壶茶水是新沏的,卫廷昶不惯喝热茶,备卫廷昶回来口渴。”
傅书言感觉两道光投在自己脸上,太过强烈,仿佛穿透她,不敢看他,态度越来越好,“世子爷还有问题吗?”
晨光里,高璟五官冷硬的线条柔和些许,高璟闻到少女一股淡淡的发香,少女眉心跳动,似有一丝不安,不像昨日那场戏演的驾轻就熟,没有一丝破绽,傅书言耳畔传来低沉醇厚的声音,“你的计划□□无缝。”
傅书言这个计划看似冒险,容易被人识破,实则最为安全,成功几率最高,有谁能冒险给自己下毒,且是砒霜,一个金钗之年的少女,手段狠辣,令高璟汗颜。
高璟说话时,距离傅书言太近,她的一根乌黑发丝落在他脸上,高璟的心酥麻,痒痒的,磁性低沉的声线柔缓,“你有把握自己身中剧毒而无事?”昨日她中毒,今日竟能若无其事上学,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换了旁人,不定怎样担惊受怕。
计谋被一一识破,高璟问到要害,傅书言迫于无奈,只得说出实情,低声道;“我了解药理。”她临时把我懂医术改成懂药理,在这句话临出口之前,懂医术,高璟这样精明,对她更存疑。
一切疑问,傅书言很配合地予以解答,高璟满意,近处看少女洁白耳垂,小巧圆润,轻轻咬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高璟破天荒地牵动下唇角,耳语般的道;“我没喝茶水。”男性温热的气息,吹拂耳鼓。
不等傅书言反应过来,高璟拔腿走了。傅书言瞬间昏乱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他的圈套,全盘招认。
“傅书言,你怎么站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书言回头,福昌县主孙蕙站在离她不远的身后,傅书言面颊一片红晕,离远看,她跟高璟两个人亲狎。
高璟经过福昌县主身边,福昌县主孙蕙娇娇柔柔福了福,含情带笑瞄着高璟,“拜见世子爷。”
高璟面无表情,冷淡点下头。
福昌县主孙蕙亲昵地道;“我母亲说,改日请表哥到公主府做客。”
孙蕙跟高璟姑表亲,孙蕙的母亲和高璟的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高璟脚步未停,目不斜视,福昌县主孙蕙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高璟出了宫门,才去追傅书言。
“傅书言,等我一起走。”
前世,福昌县主差点嫁给卫廷瑾,当然,卫廷瑾极有可能主动接近福昌县主孙蕙,傅书言跟孙蕙同学,关系冷淡,孙蕙专伺巴结寿康公主,与自己为敌,傅书言对她敬而远之。
傅书言站住,孙蕙赶上来,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傅书言,你跟高璟说什么,样子那样亲密?”
浓浓的醋意,傅书言看一眼孙蕙,五官平常,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唯有肤色白,鼻翼两侧稀稀落落几粒雀斑,以卫廷瑾京城有名的美男,娶孙蕙不是看中公主之女的身份又能是什么,卫廷瑾背地里偷腥,聊以弥补遗憾。
傅书言听她口气,这一世又对高璟动情,孙蕙比傅书言年长两岁,情窦初开,高璟又堪称绝色,孙蕙前世婚事蹉跎,耽搁过了许嫁的年纪,才委屈下嫁卫廷瑾,若在青春妙龄,心高气傲,大概看不上侯府一个庶子。
傅书言平淡地道;“璟世子问我一桩事情。”
孙蕙暗自撇嘴,“你跟璟世子能有什么事情可说,男女授受不亲,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我跟璟世子说什么事情,不方便告诉县主,我跟璟世子又能有谁说闲话?如果县主不说。县主不是市井村妇,专伺别人*为乐。”
几句话,孙蕙噎住,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傅书言心里觉得高璟可恶,故意站在宫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等她,离得那么近,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但愿这个人别再出现在自己身边,遇见他是自己的克星。
容华郡主高敏到学堂,进门看见傅书言,似乎感到很意外,问了句,“傅书言,你没事了?”
孙蕙坐在旁边听见,凑过来问:“傅书言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人是对头,孙蕙对自己过分关心,是不是已把自己纳入情敌之列,傅书言烦高璟给自己惹来麻烦。
淡淡声道;“生病了,不过已经好了。”
孙蕙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似乎有些失望,泱泱地回到座位上。
傅书言下学回家,走到母亲上房门口,就听见里面说笑声,冯姨娘的声音,还有六姐姐的声音。
“家里有喜事吗?”傅书言进屋。
母亲杜氏坐在炕上,冯姨娘忙忙赶上前,喜笑颜开,“七姑娘下学了。”
“七妹妹回来了。”傅书湄眼角眉梢尽是喜色。
杜氏笑着道;“你六姐姐明日进宫,太子妃召见,太子妃特意叫你也去宫里,陪着你六姐姐,你明日学里请一日假。”
傅书言想明日的课,练习绣花朵,刚开始学绣花,师傅指点绣简单的小花朵,道:“我刚学绣花课,不好开口跟师傅请假。”
冯姨娘赶着把炕上一个垫子拿过来,殷勤地道:“姑娘快坐。”
杜氏道:“你六姐姐从来没进过宫,紧张,你陪着你六姐姐走一趟,绣花耽误了,回头我教你,差一日课不怕的。”
傅书湄看着她,央求,“七妹妹,你就陪我去,偌大的皇宫,大门朝哪里开我都不知道,宫里的规矩也不懂,万一闹出笑话,不是让人笑话傅府的姑娘没有见识,你我是亲姊妹,连带妹妹也让人笑话了去。”
冯姨娘又赶着清洗了杯子,倒出来一小勺玫瑰清露,放了蜂蜜,用温热水冲开,端给傅书言,殷勤地道:“七姑娘尝尝,这是六姑娘用玫瑰花自己做的,里面加了糖桂花。”
傅书言接过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笑着道;“姨娘这是放了多少蜜在里面,真甜。”
“只要姑娘喜欢,把整罐蜜都冲水都使得。”冯姨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脸大皮厚,用着你往死里巴结。
她不想去,可是看大家都热切地望着她,不忍令大家失望,道:“好吧!我陪六姐姐去。”
“七妹妹学了宫里的规矩,把要紧的教我。”六姑娘傅书湄在府里私塾念书,规矩也学了,但是宫里说道多,怕有什么知道的,惹人笑话。
傅书言每日订下学习计划,每晚吃完晚膳后,散步,把白日师傅课堂教的东西在心里过一遍,把当日学的全都消化了,然后,回房练习绣花,睡觉前,把关五娘子教的功夫练一遍。
六姐姐一搅合,今晚的计划泡汤,傅书言把宫里教的规矩一一告诉傅书湄,并把后宫一些事讲给她听,六姐姐傅书湄跟她姨娘一样,脸大皮厚,别跟错了人,她是傅家出去的,有个闪失,牵连傅家。
傅书言本心不愿意六姐姐进宫,后宫水深,道行深才行,她六姐姐凭着无知无畏,卷入宫斗里,自己败下阵,傅家跟着遭殃。
一家子连带父母都热切盼着家里出一个太后娘娘,傅书言阻挡不了,这件事上展望,傅书言是消极的。
傅老太太拗不过儿子,傅鸿一心指着六姑娘出头,由皇帝亲家荣升为未来皇帝外家,仕途跨越了一大步。
傅书言看她爹是脑子削个尖,往皇家钻,也不想想,历来历代宫斗惨烈,成王败寇,今日的皇帝明日可能沦为阶下囚。权利*是心中的魔鬼。
六姑娘飞蛾扑火,没人拉的住,傅书言随她去,没准误打误撞,瞎猫遇见死老鼠,成就一世富贵荣华,世事难料,傅书言不抱希望,没有失望,不过尽力把知道的全告诉她,一家人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进宫当日,傅书湄梳洗打扮足用了一个时辰,穿着一袭粉红织金锦褙子,傅粉施朱,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原本姿色七分,添了十分。
傅书言简单穿了件水蓝锦绣花褙子,领口和袖口绣花,清水面,不施粉黛,简洁素净,怕抢了她六姐姐的风头。
杜氏领着二人乘车进宫。
东宫门前下车,杜氏后面跟着两个姑娘。
太子妃文氏和皇太孙妃已经等在宫里,杜氏进殿行礼,“臣妾给太子妃和皇太孙妃请安。”
太子妃文氏道;“给庆国公夫人看座。”
宫女搬过来一把椅子,杜氏谢座。
傅书言和傅书湄齐齐行礼,“恭请太子妃安。”
“恭请皇太孙妃安。”
太子妃原来的安王妃文氏,便笑着道:“庆国公夫人好福气,两个女儿像朵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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