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昀小王爷去北地。”裴文燕抬起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傅书言不敢相信,裴文燕很早就暗恋高昀,傅书言是知道的,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重大关乎一生的决定,裴文燕的父亲裴太傅乃当朝一品,裴文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宁愿跟着高昀去苦寒荒芜的北地,足见对高昀何等的情痴,裴文燕平常个性云淡风轻,没想到对感情这般执着。
“傅书言,今日我说句实话,从前你跟高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曾经嫉妒你,嫉妒高昀眼睛里只有你,我的好他根本看不到,跟他在一起对我来说,几乎是奢望,但是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只能看到我,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傅书言看见她眼中的笃定,裴文燕一番话,令傅书言对她刮目相看,裴文言温婉体贴,有她陪着高昀,北地艰苦,高昀容易过了,对傅书言是个安慰。
“你父母能答应吗?”傅书言道。
“我父母起初不答应,尤其是我母亲,死活不答应,我大哥走了,我母亲的身边剩我一个,怎么舍不得我去那种的地方。”裴文燕停顿了下,又道;“后来,我用死来胁迫父母答应了,他们选择我跟高昀走,有他们的无奈,他们是不想看着我死。”
裴文燕低头,神情有些难过,“是我做女儿的不孝,为了一个男人连生我养我的父母都能抛弃。”
“高昀他,知道吗?”傅书言很想知道高昀的态度,她猜想高昀知道了定然拒绝,高昀不肯连累自己,更加不肯连累无辜的人。
“昀小王爷不知道,我见不到他,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马车已经雇好了,到时跟他一起走,一路上有个照应,”
看来裴文燕心意已决,不管高昀接不接受,她都要跟着走的,傅书言没有嫉妒,只有感动,如果自己没定亲,能像裴文燕一样,不顾一切跟高昀走吗?自己顾虑太多的东西,今生她始终把家人放在第一位,或许是前世最后死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格外珍惜父母家人,以她们的幸福为首要。
傅书言看裴文燕头上插着银簪,一袭素裳,低声道:“文王妃死了,高昀他一定很难过。”
裴文燕道:“东宫没剩什么人了,太孙妃云氏的娘家人作保,官府判云氏跟太孙义绝。”
树倒弥孙散,想当初太孙妃云氏跟太孙夫妻感情好,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六姐姐还没有信吗?”裴文燕突然想起问。
傅书言摇摇头,家里除了冯姨娘,几乎没人提起六姑娘傅书湄,“没有信。”
“我还有要带的东西没买,我走了,以后我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来跟你告个别。”裴文燕说完,站起身,告辞。
傅书言送她到中门,裴文燕站住,想起说道;“昀小王爷得以活命,这次多亏了大理寺卿方慵,你姐夫英亲王力保,还有我父亲等一些旧臣出力,皇帝才网开一面。”
傅书言替自己父亲惭愧,父亲乃庆国公,朝中地位显赫的重臣,关键时刻,为求自保,将女儿许嫁他人,不相干的人出头为东宫说话,自己父亲在东宫大难临头之时,却忙着撇清关系,太薄凉势利,这也难怪前世傅家倒了,没人出头为庆国公府说话,傅书言无奈,家人的好坏没的选择,她投生既已注定他们的血缘关系。
今生家人是她的软肋,傅书言佩服裴文燕的坚持,面对裴文燕,她心下有几分惭愧,道:“你后日走,我去送你们。”
高昀离京之日,傅书言赶到京城外十里长亭送别,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吕嫱、许文芳、卫昭,她们是来送裴文燕的,傅明轩也来送别高昀。
高昀一身缟素,深深地看着傅书言,唇角牵动了两下,笑容几分苦涩,“言妹妹,我走了。”
“保重,昀哥哥。”傅书言眼眶潮红。
她们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到那时,傅书言已嫁做人妇,或许已经儿女成群了。
那厢吕嫱几个人跟裴文燕告别,裴文燕的父母为女儿抛下父母远走,寒了心,家人没有人相送,意外的是寿康长公主赶来送小姑裴文燕。
公差催促赶路,高昀上车,裴文燕的马车已等在路上,跟随裴文燕就一个贴身丫鬟,别的丫鬟都不愿意去荒凉之地受苦,裴府素来家风宽厚,丫鬟不愿意跟主子去,也不勉强,裴家父母伤心归伤心,还是不放心,给女儿带上一笔银钱,保证女儿在荒芜之地,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派了几个家人送姑娘。
高昀一辆车,后面是裴文燕的车,最后是良生和檀香带着两个孩子坐的马车,跟随高昀还有两个贴身小厮。
一行人上路,车子慢慢启动,高昀从车窗探出身子,朝傅书言站着地方望,把这个少女牢牢地记在心底。
中秋,景老太太寿诞,中秋和景老夫人的生辰赶到一块,景钰决定在京城过完中秋和老太太寿辰再走,景老太太多年未回,景钰为母亲在京城办个寿宴。
皇帝没有亲临,却派荣亲王送来贺礼,文武群臣,纷纷登门祝寿。
傅书言跟随父母来景府给景老太太贺寿,同来的还有卫廉夫妻,和卫廷昶两兄妹。
景老夫人亲自出来迎女眷们,傅书言和卫昭扯着手,朝景府花厅走,卫廷昶走过来,叫了声,“言妹妹。”
傅书言站住,笑道;“廷昶哥,你也来了。”傅书言许久没有看见卫廷昶,卫廷昶又恢复以前模样,高大魁梧。
“言妹妹,你还好吧!”卫廷昶已听说高昀的事,看见傅书言清减了,跟小时候珠圆玉润,身形差别很大。
“我还好,廷昶哥还好吗?伤口不疼吧?”伤重处理不当,留下病根,像景钰,旧疾难除,傅书言下了很大功夫,才医好了景钰的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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