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停顿,不知道是因为接生婆对新生命的怜悯还是恐惧于自己曾经都不敢想的暴行,她愣了一下。就是那么一瞬间,一支弩箭稳稳的穿过了她的脖子,一声简短的填装声像是死神的嘶吼,紧接着又是一箭射穿了她的头颅。她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滑倒在地,迸溅出来的血液涂满了一大片的墙壁地板。她的手没有放开婴儿,而是让他随着自己生命的消逝慢慢的躺在了衣裙的襁褓里。
有的人认为她最后的时候还是下不去手,选择了仁慈的爱。
卫兵捏了一把冷汗,赶忙去检查少主的情况。就在他们掀起死者衣裙的遮盖时,一个让城市癫狂的流言比到最后选择仁爱的接生婆传播的要快。时间几乎卡在了他们看见婴儿胎记的一瞬间,吵闹的啼哭丝毫没有催促到卫兵的动作,持着弩的卫兵几乎要把弩箭对准婴儿的头了。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阿齐尔飞跑而来。
“大人……您看……”
城市一瞬之间从和平守法的典范,变作了厉声叫骂的泼妇。约瑟夫三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市民从清早开始就围在城堡门口要求阿齐尔去给一个说法,所有人都主张烧死那个诅咒之子。说他是诅咒恶魔克劳迪的子婿,噩梦和诅咒会随着他的降生到来。一时间,报纸都开始刊登那些早就没人关心的教经故事,无可稽考的传说。布道的、演戏的,不厌其烦的讲述着诅咒之子带来的厄运。
每一缕吹进城堡里的风都在说:烧死这个男孩。
“你不会让他们做这种事情的吧?”伊丽莎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虚弱无力时孩子被抢走的记忆深深的刻印在了伊丽莎白的脑子里。在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没有离开过约瑟夫。任何陌生人进门的时候,伊丽莎白都会和孩子躲进没人打搅的塔顶房间里。三个月以来,她离开这里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
阿齐尔知道她是在躲避那些叫喊的市民。
“当然不会了,我是领主。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安全,他就是安全的;你想让城邑下面的贱人去死,没人能活过第二天。”阿齐尔说:“没人能伤害你们,所以你能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乘着春色去一睹庭院里的玫瑰丛。”
伊丽莎白不安的移开视线,抱着孩子道:“不,我在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
阿齐尔查封了数家报纸,还有准备出版有关诅咒之子书籍的出版社。都不管用……
人们说他是为了息事宁人,干涉了元老会提出的公民权力。事情反而愈演愈烈,人群的呼声直直的传到了塔顶的房间里。伊丽莎白越发的心惊胆战,每到有动静的时候,都会细声细语的安慰约瑟夫:“别害怕,别害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一直在这里,妈妈哪也不去。我再也不做那些愚蠢的游戏了(一种当着孩子的面藏起来的游戏),妈妈哪也不去……”
阿齐尔用武力驱散了包围在城堡周围的人群,在之后的一年里他甚至不惜动用帝国常备军来戒严这个内谢城。很快一项新的地方法律出台了,任何谈论诅咒之子的人都会被关押罚款。任何举报者都有奖励,若是非举报发现的违规者,他的邻居和亲朋好友都需要受罚。
“我是这个城市的领主,我的爱人。没人能够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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