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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顿饭吃得段冰心里这个憋闷,脸上干噎饭的表情正与身旁同样食不知味的苏挺如出一辙。
倒是那郑百合笑意盈盈好脾气,不停的往男方碗里夹菜,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见外。然而段冰是谁?喜恶不形于色是这个女人的专长,尽管这个准婆婆心底有稍许不满,大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喜喜欢欢的。
杯盏间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段冰撂下筷子站起身来:“百合,你和席无先看会电视,阿姨先去厨房拾掇拾掇。”
郑百合还算懂事,也站起来:“阿姨,我帮您刷吧!”
段冰那颗被虐的千疮百孔的心瞬间被治愈,如同开化的冰面般咧开了个暖阳下的微缝。
年轻人嘛,有点小洁癖呀,小玩笑啊,都是正常的,何况姑娘长得实在水灵,一定是家里娇养惯了的,能帮着刷刷碗已经很不错了,段冰暗暗自嘲自己太过挑剔,先前还嫌人家没文化,不会聊天什么的。
段冰眼角的鱼尾纹荡漾开来,刚要笑着说好,却见席无将郑百合的手一攥,阻拦道:“不用你刷,我来刷吧!”
段冰一看这哪儿行啊,她养了席无二十多年,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哪舍得让儿子刷碗啊?便要拒绝,却见郑百合嫣然一笑:“好啊,你这算是履行我们之间的承诺么?林丹都在电视广告上说了,男人不下厨,女人不刷碗,小席同志,你很有觉悟嘛!”
席无也温柔一笑,抚了抚她黑亮的发,笑得异常迷人,笑得异常刺眼:“家务不会做没关系女人就是用来疼的。”
操!
苏挺脑中的三字经顺着板寸的头发里冒出来,漫天乱飞。恶狠狠的仇视着眼前的这个虚伪薄情的狗男人!
记得她被扑倒的那天,他曾深深地凝视过她,那个热烈的吻落下之前,她竟天真的出现过错觉,她仿佛看见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隐藏着的却又时时倾泄出的神情,她甚至就那样至死不渝的闭上了眼,管它地老天荒,任它世事凶险,她只认他一个人。
可如今他就同样深情款款的领着一个绿茶婊在她面前你侬我侬,这一切,看起来都好像是苏挺荷尔蒙分泌异常时做过的春梦,没有留下片毫证据。
段冰刚刚缓和的小伤口又这样被两人用力的撕开,再也压制不住不满的情绪,沉着脸转身进厨房去了。席无也端着碗筷跟了过去。
母子二人在水池边刷着碗,郑美人在诺大的家里四处参观,苏挺则在厨房里默默的扫着地,支起耳朵听着母子的对话。
“不用你刷。”段冰夺过席无手里的碗筷,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
“我来吧。”席无执意去抢碗。
段冰急了,方才的怒意全部显露出来:“你一个男人!刷什么碗!你是不是以后还要扫地做饭洗衣服啊!”
“妈,百合是独生子女,从小都被疼着宠着,不会做家务很正常,您别跟小女孩一般见识。”
“哦,独生子女怎么啦?这年头谁不是独生子女?你不是啊?苏宝不是啊?”
苏挺扫地也中枪。
席无偏头看了眼苏挺的背影,鼻间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呵,她倒是能干活,粗枝大叶,没一点女人的柔媚。”
好话坏话苏挺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就不能忍了!“啪”的一声撂下扫帚,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过来,对着席无粗鼻孔!
段冰见惯了两个孩子闹别扭,也知道苏挺的直性子,赶紧打圆场,狠狠地拍了自家儿子一巴掌,嗔怪道:“没你这么说话的!媚气的女人,我看不见得好到哪去!娶媳妇又不是娶狐狸精!”
段冰这话还算中听,让苏挺心里舒坦了些,白了一眼继续闷头扫地。
席无又道:“百合其实不像您说的那样,她有很多优点的。您得慢慢品。我准备近期在医院附近给她买套房子,写她的名,然后结婚,也让她的家人看到我的诚意。”
段冰一听,立刻急了,摔碗到水池里,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挺吓得一怔,头一次见段冰发这么大伙,段冰指着席无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说:
“席无你疯了吧?啊?这还没结婚呢买什么房子啊?你可要知道那算是婚前财产,以后万一你俩离婚了,这房子可就是她的了,席无,你没事吧?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怎么了这是?”
“妈,我想好了,百合是个很自我的女人,如果她和我离婚了,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爱她。”
苏挺身形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他,他眼中的坚定不容纂改,仿佛被人下了蛊一样。
苏挺手里的笤帚脱了手,抬头看向玻璃窗中反射出的自己的表情,她竟发觉自己哭了,两行眼泪如决堤的水流般落下,苏挺赶紧用袖子一抹,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有多喜欢一个人,直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段冰这边全都乱套了,压根没注意到苏挺的离开,只见席无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看,迈步就要追,段冰一下子拽出了他的胳膊。
“话没说完呢干嘛去!”段冰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的看着席无:“妈告诉你,你这就是胡闹!你可以像是个冷静客观的人,打上学起你就这样,多少小姑娘写情书给你你连看都不看,苏宝胖成那样,不也都是因为吃了不少女孩子送你的巧克力?你这么一个冷静的人,你怎么会做那么蠢的决定呢? 啊?这个郑百合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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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挺一路上痛骂了一个乱停车的司机,一个推销火柴的小姑娘,一个美容院拉客的非主流,带着一身的怨气才到达充满圣母光辉的妇产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韩美蔚正坐在落地窗旁看书,好像什么雅思托福之类的英语书,背得正起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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