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觉得不可能,毕竟荣国公府世代忠良,不可能做出这种通敌卖国之事。”太后若有所思道,“但是话说回来,若她说的是真的,那荣国公的用心真是极为可怕。尤其是现在容瑾城身居高位,手握兵权,万一他这些年是一直蛰伏在北璃,为东祈筹谋着一切,那就太可怕了……”
“但摄政王这些年战功赫赫,他若真的是东祈的人,不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北璃做事啊!”南宫辰想了想,依然不解道,“母后,儿臣觉得,那个东祈皇后的话不可信。她极有可能是想陷害忠良挑拨离间,引起我北璃内乱后从中得利。母后你想,若摄政王真的是东祈的人,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摄政王为东祈筹谋复国,对她不是更有利吗?”
“你说的有道理。”太后想了想,眸光微动道,“不过我看她的心思,是嫉妒荣国公夫人,见不得她过得好。你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是可以湮没一切理智的……”
“这……”南宫辰也有些犹豫了。
“正是因为这件事哀家也拿不准,所以哀家没有惊动你皇兄,而是悄悄把你召进宫来,想让你先去查一查荣国公夫人的真实身份。”太后沉声道,“你要记住,在事情没有明了前,既不能惊动荣国公府,也不能惊动你皇兄。这件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闻言,南宫辰郑重地点了点头,“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吧,儿臣出宫后立即着手暗中调查此事,不出三日,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嗯。”太后点点头,“对了,那个女人提起,她说荣国公夫人是东祈安平县县令的女儿,你可以从安平县着手调查。”
“好。”南宫辰点点头,他和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接着起身离去。
在南宫辰走后,太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唤了管事太监,“小顺子。”
管事太监躬着腰走了进来,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凤眸轻佻,眸中光芒一闪而过,“算起来,哀家许久没有见荣国公夫人了。你去荣国公府下个旨,召荣国公夫人进宫一趟吧!哀家这些日子闷得实在无趣,想和荣国公夫人聊聊天呢。”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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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府。
忽然接到太后娘娘召荣国公夫人进宫的懿旨,荣国公府立即忙碌了起来。
太后性子清高,平时很少召各府的夫人入宫陪伴,更别提和她话都没有说过几句的荣国公夫人了。今日她忽然想起召荣国公夫人进宫陪她聊天,对荣国公夫人来说,除了震惊便是惶恐。
清宁宫的管事太监还在府外等着,荣国公夫人虽然震惊,但是此时荣国公和容瑾城都不在府中,她也没有理由推辞,只能赶紧梳妆打扮起来。
算起来,荣国公夫人还是第一次被太后单独召见,她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还有些莫名的不安。其实从今天中午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刚刚听到太后召见,她忽然联想到之前宫宴时看到的东祁皇后。荣国公夫人心里一沉,她刚刚还以为是那狠毒的女人认出了她,在太后那里嚼了舌根,太后要找她麻烦。可刚刚她询问了管事太监,那太监说,太后娘娘只是闲着无聊找她进宫聊天,她不安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可依然有些愁眉不展。
听说太后召荣国公夫人进宫陪伴,容锦瑟欢快地过来看她。可看到母亲后,却见她没有一点被召进宫的开心,反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娘!”容锦瑟走进来,见荣国公夫人眉宇间萦绕着忧愁,她乖巧地坐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疑惑道,“娘,别人都盼着进宫,盼着讨太后的欢心。怎么太后主动召见你,你还闷闷不乐呢?”
“傻丫头,你懂什么?”荣国公夫人并不想让容锦瑟跟着她担心,她温婉一笑,拍了拍容锦瑟的手,解释道,“娘不是闷闷不乐,娘只是因为第一次被太后召见,怕在太后面前说错了话,心里有些紧张呢。”
“嘿!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和太后聊天嘛!娘你不用紧张,就算说错了话太后娘娘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是还有爹爹和哥哥在嘛!”容锦瑟拉着荣国公夫人的手,开心道。
丫鬟的手很是灵巧,不一会儿就给荣国公夫人绾好了发髻,荣国公夫人脸上略施粉黛,温婉柔美的模样,我见犹怜。
“娘真好看!”容锦瑟看着美丽的荣国公夫人由衷地夸赞着,她嘟了嘟小嘴,“我要是有娘一半好看就好了!娘你真偏心,把美貌遗传给了哥哥,却偏偏不传给我!”
闻言,荣国公夫人笑了笑,手指轻点了一下容锦瑟的额头,“就你这丫头嘴巧,你要是有你哥哥一半努力,估计现在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了!”
闻言,容锦瑟撅了撅嘴巴,“哥哥那么厉害,娘总是拿我和哥哥比,我不依!”
“你这丫头!”荣国公夫人宠溺地笑了笑。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丫鬟们已经给荣国公夫人梳妆打扮好了,荣国公夫人站起身,容锦瑟挽着她的胳膊送她出去,“娘,好想和你一起进宫去看看呢,之前听南宫蝶说,宫里有很多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呢。”
“如果宫里真有她说的那么好,她那么急着嫁出宫来做什么?”提起皇宫,荣国公夫人眸中闪过黯然,她拍了拍南宫蝶的手,柔声嘱咐道,“娘劝你无事时不要和公主走得太近,你若是有空,多去你祖母那里走动,多陪陪她老人家。”
“我才没有和南宫蝶走得近呢!她见了我就找茬,我都躲着她呢。”容锦瑟撇撇嘴,“娘你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去祖母那里,祖母最疼我了。”
容锦瑟口中答应着,目送着荣国公夫人上了宫里的马车,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了王府。
不过说实话,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太后娘娘这么急着召她娘亲进宫真的只是陪她聊天那么简单吗?不过容锦瑟也没有想多,有荣国公和容瑾城在,哪里需要她来操心这些事?她转了个身,欢快地去找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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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清宁宫。
“荣国公夫人觐见!”
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后缓缓地睁开了凤眸,打量着缓缓走进殿来的女子。
“蝶衣参加太后,太后万安。”荣国公夫人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主位上的太后,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太后行了个大礼。
“快免礼吧。你对着哀家行此大礼,若是跪在地上受了凉,荣国公知道了,还不得心疼死?”太后掩唇而笑,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努了努嘴,“赐座吧。”
“谢太后娘娘恩典。”荣国公夫人乖巧地起身,在宫女的指引下坐下。她柔柔的目光看向太后,对着她微微一笑,却让太后失了神。
精致无暇的容颜,温婉贤淑的气质,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都会不由得被她吸引。说起来,荣国公夫人真的是上天的宠儿,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看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荣国公夫人,太后想到自己多年保养,却依然比不得眼前人儿年轻貌美,心中不由得有些嫉妒。她现在忽然有点明白,东祈皇后为何不顾一切,非要置她于死地了。
这样的美人儿,有着让男人疯狂的资本,同样有着让女人发疯的资本!
“哀家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妹妹的情景,那是妹妹嫁给荣国公后随他进宫来请安,那时候的妹妹可是倾国倾城,着实让人惊艳。”太后笑着打量着荣国公夫人,熟络地拉起她的手,赞叹道,“时隔多年,哀家和妹妹也没什么交集。这几日闲着无趣,便想找贴心儿的故人聊聊过往,这不就想起了妹妹。不过今日一见,妹妹依然让哀家惊艳呢!”
“太后娘娘说笑了,蝶衣不过是个小家碧玉,怎么配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荣国公夫人被太后的夸赞惊了不小,她微微一笑,看着太后很是真诚地说道,“这世间,也只有太后娘娘能配得上这四个字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娘娘才是青春永驻,蝶衣每每见到太后娘娘凤颜,都是惊为天人呢!”
“妹妹可真会说话,说的哀家都不好意思了。”荣国公夫人的话让太后很是受用,她掩唇而笑,“原本哀家还在担心能不能和你聊得来,如今看来,之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了。”
“能陪太后娘娘聊天,蝶衣的荣幸,太后娘娘开心就好。”荣国公夫人微微颔首道。
“开心,当然开心了。”太后风眸中波光流转,她轻拍荣国公夫人的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不过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哀家刚刚看到你,仿佛感觉你和荣国公新婚进宫谢恩就是昨日,没想到,这一转眼竟然过了二十多年。”
“是啊,有时候蝶衣觉得,孩子们围在身边嬉戏打闹还是昨日,可这一转眼,孩子们也都长大了,眼见得就要成家了。”荣国公夫人在太后的引导下,回忆起往事,也不由得感慨。
“是啊,钰儿马上就要娶妃立后了,蝶儿也要嫁给凤如歌了,辰儿的婚事哀家也要替他操心了。”太后感慨着看向荣国公夫人问道,“对了,城儿和锦瑟二人的终身大事可有着落了?”
“城儿自己不着急,锦瑟还没到年纪,也不着急呢。”荣国公夫人回答道。
“这终身大事哪能不急?你要多替他们操心才行。”太后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向荣国公夫人,“对了,说起城儿,哀家倒是想起了你和荣国公的那段佳话。哀家记得,你嫁给荣国公时,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了。你快和哀家说说你们那段佳话,才子佳人是怎么邂逅的,又是怎样生死相许的?哀家以前就很好奇,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听你讲。你快和哀家说说!”
“这……”听到太后忽然提起二十多年前的事,荣国公夫人一惊,身子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太后娘娘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是有心,还是无意?难不成是东祁皇后告诉了她当年的一切,太后才来试探她的吗?
二十年前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她出身低微,性子温软,虽然有一张美丽的脸,但在东祈皇宫,皇帝越是宠她,她受的苦越多,直到最后她被人陷害赶出了皇宫……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妹妹,你怎么了?”见荣国公夫人脸色有些苍白,身子轻颤,额头隐隐有着汗珠,太后眸光微动,佯做关切地问道。
“娘娘恕罪!蝶衣失仪了!”荣国公夫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太后面前失神后,她刚要起身跪下,却被太后扶住了。
“今天哀家是来找你叙旧谈心的,这些礼节不必在乎。”太后牵着荣国公夫人的手,让她坐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要抚上她的额头,“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蝶衣最近偶感风寒,神情有些恍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荣国公夫人赶紧解释道。
“原来如此,哀家刚刚还以为,妹妹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呢。”太后掩唇而笑道,“妹妹你还没和哀家讲你们的佳话呢!”
“不过是最普通的故事了,哪里算什么佳话?”荣国公夫人羞赧一笑,“也就是当年,夫君出门游历时在山谷中迷路受伤,恰逢蝶衣在山谷中采药,见夫君受伤昏迷救了他。夫君为人善良,愿意给蝶衣一个名分,便把蝶衣带回了北璃。”
“原来如此。”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又试探了荣国公夫人几句,可是荣国公夫人似乎是有所察觉,回答得都很谨慎。太后又和荣国公夫人聊了一会儿,却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恰巧此时,管事太监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要传晚膳。
“蝶衣在宫中打扰了太后娘娘这么久,就不打扰娘娘用晚膳了。”荣国公夫人站起身,对太后行礼,打算告退,“蝶衣先行告退。”
“妹妹才来多久就要走?哀家可不依!”太后笑着起身,拉着荣国公夫人的手,十分亲切道,“今天和妹妹聊得十分投缘,只觉得相识恨晚。这样吧,妹妹这几日就先住在宫里,哀家还要好多话想和你聊呢!”
“这……”荣国公夫人有些犹豫,“这恐怕多有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太后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她掩住眸中的神色,亲切地拍着荣国公夫人的手背道,“荣国公府那边哀家会派人去说,你就安心在宫里住着,多陪哀家几日。这几日哀家一个人闷着呢!”
“那……蝶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荣国公夫人心中再不愿意,太后开了口,她也只能依从。
太后很是满意荣国公夫人的表现,她笑着点点头,吩咐管事太监道,“喏,小顺子,你亲自去荣国公府跑一趟,告诉荣国公,就说蝶衣妹妹和哀家聊得好,哀家留她在宫里多住几日,让他不必担心,若是想妹妹了,来清宁宫看妹妹也可以。”
“是。”管事太监领命退下。
“那妹妹,我们先去用晚膳吧。”太后笑着,亲切地拉着荣国公夫人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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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今日的北璃京城极为热闹,从几天前就开始张灯结彩,路上的人们欢声笑语,都聚集在从皇宫到镇南王府的这条街道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日是北璃公主和镇南王府凤世子大婚的日子。
一个多月前两人第一次大婚横生变数,所幸最后有惊无险。钦天监为公主和凤世子卜算了一卦,说是好事多磨,再择良辰吉日完婚即可。因此两人的大婚又被推迟了一个月,便是今日。
因为是补办婚礼,所以不管是皇家还是镇南王府都低调了很多。公主直接乘凤辇从皇宫出来,到镇南王府,和凤世子拜过天地即为礼成。
天还没有亮,镇南王府就忙了起来。而住在揽月楼的凤如歌,也同样早早地起了床。
她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发束起,仔仔细细地对着镜子给自己异了容。最后,当她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个相貌平平的少年,确定绝不会有人认出她后,凤如歌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出了揽月楼,满心欢喜地朝着镇南王府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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