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和使臣们见女帝亲自下来敬酒,纷纷站起身。凤倾歌一路走过,面前的西凉使者、北璃使者、南唐使者以及三公她一一敬过。
西凉使者是个中年男子,年过四十,身材矮壮不过一脸络腮胡却甚是威武。他看见凤倾歌来敬酒,笑意吟吟地举了酒杯,在凤倾歌敬过他的酒,转身去和别的使臣敬酒时,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凤倾歌的身上,里面带着些许探究之情。
凤倾歌敬过酒后,拿着酒杯,眼波流转就看到了在一旁打量着她的西凉使者,见状她掩唇而笑,柔声问道,“西凉的拓跋使者是有话想对朕说吗?一直看着朕做什么?”
西凉使者闻言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一直盯着凤倾歌看竟然被她发现了。他有些尴尬,却是哈哈一笑化解了尴尬。他放下酒杯走上前来,在凤倾歌面前弯腰一礼,朗声道,“女皇陛下真是玲珑之心,本使的确是有几句话想和女皇陛下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使者但说无妨。”凤倾歌微微一笑,允了他的请求。
“女皇陛下有所不知,本使此番前来,除了朝贺女皇陛下登基一年,还肩负我朝陛下的嘱托,为我朝陛下在扶摇寻找一味灵药。”西凉使者眸中光亮一闪而过,他朗声道。
“哦?景皇要寻灵药?只是不知,西凉何人需要灵药,又需要什么灵药?”凤倾歌哦了一声,问道,“若是朕能够帮上忙,定然会竭尽全力。”
“需要灵药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朝陛下。”西凉使者回答道,“其实我朝陛下身体已经抱恙一年有余。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却也是着实令人担忧啊。陛下被此病折磨得茶不思饭不想,时常失魂落魄思念一人,真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听西凉使臣所言,景皇陛下所得之病,倒真是像极了一种病——相思病。”北璃使臣掩饰住眸中的笑意,轻咳一声说道。
“北璃使者所言正是啊!我朝太医诊断亦如是,只可惜我西凉国小人稀,比不得扶摇国人才济济,我国太医虽能诊出却是束手无策,着实让人忧心啊!”西凉使者作势一叹道,“所以本使奉陛下之命出使扶摇,还望得到女皇陛下的帮助,让我朝陛下早日康复啊!”
西凉使者说完,眼眸熠熠生辉地看着凤倾歌,等待着她的回答。
此言一出,各国使臣无不眼睛放亮,众人的八卦好奇之心皆是忍不住地跳动,在场众人无不饶有兴趣地看着凤倾歌,有些甚至还看向一旁的公子桀。
谁不知道扶摇女帝和西凉皇帝之前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絮?当初西凉皇帝为了助她一臂之力,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和整个西凉为赌注和七杀斗法,此情此意天地可鉴,而且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西凉皇帝空设后宫,不娶妃不立后,说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虽然西凉皇帝没有言明那女子是谁,但是世人也猜出了大概。除了凤倾歌,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得到西凉皇帝的如此青睐?都说自古帝王多薄情,可是这位多情帝王只钟情她一人,而且为了她不惜舍弃江山,以身犯险,多年等待。如此痴情真是天地可鉴。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凤倾歌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容瑾城一人。就算是那人生死不明,她也没有给其他人机会。可是西凉皇帝一直默默等待着,等待着她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的一天。所以不管是赫连景还是凤倾歌,不管传言怎样说,两人一直没有明确表示,也就是这份神秘,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惹人探究起来。
如今西凉使臣说出这些话,定然是得到了西凉皇帝的首肯。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西凉皇帝觉得时机到了,想要对扶摇女帝表明心意?只是不知扶摇女帝会如何表示,而且如今更具有戏剧性的是,一直倾慕扶摇女帝,扶摇国呼声最高的帝君人选——扶摇右相公子桀也在一旁,今晚这场晚宴,越发有意思起来,也注定了要被载入史册。
闻言,凤倾歌看着西凉使臣满含期待,熠熠生辉的眸子,眼角余光扫到其他使臣好奇探究的神情,她不答反笑,她没有说完,只是举着金樽笑意吟吟地看着西凉使臣,笑容完美优雅无懈可击。
“女帝陛下?”西凉使臣见凤倾歌迟迟不说话,开口试探着提醒她道。
“使者这话倒是问对人了呢。”凤倾歌清澈的眸光扫过众人,忽然,她举起举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景皇和朕倒是得了一样的病。”
一样的病?
闻言在座的人皆是唏嘘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和火热。八卦的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大殿。
扶摇女帝说,自己和西凉皇帝得了一样的病?难道是在暗示,郎有情妾有意,她对西凉皇帝,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她愿意放下一切,和西凉皇帝重新开始?
在一双双八卦探究眼神的注视下,凤倾歌悠然一笑,她轻饮了一口酒,轻声道,“景皇之感,朕身有体会。朕心爱之人失踪一年有余,朕也是夜夜思念,日渐消瘦,时常乞求上天可怜,让我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年来朕日夜等待,无时无刻不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回到朕的身边。”
凤倾歌说着,浓浓的哀伤从她身上流露,众人恍然大悟,知道了她所谓的相思之人并非他们猜想的赫连景,而是容瑾城。
不过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世人都以为容瑾城失踪一年有余生死不明,定然是死了。可没想到凤倾歌竟然如此痴情,不禁不相信他死了,而且始终在等待着他的归来,她为了容瑾城登基一年以来力排众议,拒绝了三公对于册立帝君的所有提议。如此痴情,真是天地可鉴啊!
那个失踪的男子,真是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她的如此痴心!
看着那哀伤不已,却依然笑得坚强的女子,公子桀在一边看着,只觉得十分心疼。这一年来,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明白的。在外人看来,她已经走出了失去容瑾城的阴影,勇敢地承担起了整个扶摇国的责任,人前以微笑坚韧相迎。可是人后,她却是一个失去心爱之人的柔弱女子,他知道,这一年来她不禁没有忘记容瑾城,而且她对他的思念和爱与日俱增,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哪怕得到了一丁点和他有关的消息,她都会亲自前去求证。
公子桀幽幽叹了口气,他饮下了杯中之酒,美酒甘醇,入口却是无比苦涩。
“本使有罪,勾起了女皇陛下的伤心过往,还请女皇陛下莫怪。”西凉使者一见凤倾歌如此哀伤,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告罪道。
“不知者无罪,虽然朕也不知此病该如何医治,但是曾经有能人给朕开了一个药方,朕倒是可以拿出来和景皇共享。”凤倾歌微微一笑,下一刻哀伤散去,她已经恢复如常。
“愿闻其详。”西凉使臣赶紧道。
“其实说来也简单,这方子通俗易懂得很。”凤倾歌微微一笑,“道是:相思是种病,不重也非轻,自古无方治,从来不断根。”
虽然简单,却也说出了相思病的真义,其实就是心病还要心药医的道理。而另一方面,她也暗暗表达出了自己不会忘记容瑾城,会一直等待着他。
“原来如此,本使受教了。”使臣也是七窍玲珑之人,心领神会后对着凤倾歌行礼,笑着退下,心里却是为自家陛下爱情坎坷之路而叹息。
见西凉使臣退下,凤倾歌转眸看向北璃使臣,打趣道,“刚刚上官使臣说知道相思病,难不成北璃也有人得了相思病不成?”
北璃使臣见凤倾歌话锋一转转到了他这里,他忙上前行礼道,“哪里哪里,本使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原来如此,不过说起来朕还没有问,北璃陛下可好?”凤倾歌点点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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