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袋牛奶下去，对于睡眠没有任何效果，倒是让他生出上厕所的冲动。这个村子不比城市里，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晚上起夜，还要跑到外面。李月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到底是穿上衣服，打开门，向厕所的方向走。
山里的天空，夜色更幽暗，同时，也趁着群星更加明亮。李月一人走在无人的小道上，只觉得“阴风阵阵”，他四处张望，抱着手臂，小跑着冲到卫生间，没想到，刚一开门，一个黑影就投下来。
“爱呦我的妈，吓死我了！”
李月捂着几乎吓停的心口，脸色惨白。他借着凄冷的月光，看到男人右眼角处略显狰狞的疤痕。原本要骂出口的话在喉咙处滚了一圈，就换成了：“大半夜的，给我吓一跳！”说完，避开陌生男人的身体，从旁边溜过去，进了卫生间。
男人回头，冷冰冰看了一眼，才往前走。
“老四。”
“哎，这就过来。”男人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朝着声源的方向走过去。
叫他的也是一个男人，不过比这男人要矮上半头，身体也略胖一些。他将男人拉到一旁，自己侧头向卫生间的方向看：“那是谁？”
被叫老四的男人的哼了一声：“一个不男不女，那帮戏子里的一个人！”
稍胖的男人收回目光：“我怕这些人会坏事。听村长说，他们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
“这么久？”老四瞪大眼睛。
男人皱眉点头，随即抬头看着老四：“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待着，这几天风声紧，你要是让人看到怎么办？”
老四嘿了一声，随即脸色难看：“我再不回来，就要被饿死了！”
“不对啊，不都给你送去一个星期的食物了，怎么才两天你就回来了？”
老四听完，脸色比刚才还黑：“你别说这件事，说起来我就来气，也不知道哪里的小畜生，把那点东西都偷走了。不仅是我的，还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四周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那几个，他们都要饿死了。”
“我没听说咱们这里有野猴啊？”
老四挥手：“我可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过，山哥，那几个怎么办，也不能一直放那吧，再怎么都是……”
老四的话没说完，就被山哥打断，他按着老四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开口：“老四，你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老四心下一惊，低头看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山哥，冷幽幽的月色倒映进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更加森冷的光。他忽然觉得喉咙有点紧：“毕竟……毕竟都是年轻……”
“哎，你想着他们，他们未必想着我们！”山哥很有深意地拍拍老四的肩膀，继续道：“我们几个可都是说好的，现在楷子想办法将警察糊弄走，到时候不过一个月，那东西就是我们的。有了它，我们后半辈子还缺什么，要什么有什么，离开村子，外面另有一番天地。你现在还年轻，能娶上一个漂亮的媳妇，生了孩子，也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不得不说，山哥描绘的一幅理想蓝图慢慢地将老四心底萌生的怯意打消了，他点点头：“你给我食物，我现在就回去。”
山哥咧嘴一笑：“好。”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走远，谁也没注意墙角下大片阴影处蹲着的一个人。
李月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留下来，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向自己的住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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