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副样子,胤禛胸口又是一阵怒意翻涌,努力克制着怒意问道:“那么你现在可以随朕回去了吗?”
“求皇上成全!”凌若再一次叩下头去,发丝从背后垂落,触及殿内冰凉光滑的地面,有一种冰雪的冷意。
“朕说过,朕这辈子都不会成全,纵使你磕一辈子头也没用。”怒意越来越盛,令胤禛眼中染上一丝猩红。弯腰,冷冷盯着凌若,用最坚定的口吻说着,“你是朕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永远逃不离!”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凌若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用力攥紧袖中的双手,不让泪意浮现,不让哽咽淹没喉咙,只许平静呈现在胤禛面前,“是,臣妾是皇上的女人,可是那又如何,皇上有无数个女人,今日皇上心血来潮,将臣妾带了回去,那明日呢?后日呢?皇上是否又会因某些闲言碎语而疑心妾身,从而再动杀心?”
“不会。”胤禛想也不想就摇头回答,可是凌若并没有丝毫相信的意思,人心最是难测,每一刻皆在变化,今日永远不会知晓明日之事,就像以前,她从不相信有朝一日,胤禛会想要杀自己。
“臣妾如今别无所求,只愿平静过此一生,若皇上真的对臣妾有那么一些在意的话,就请皇上允了妾身这个请求。”她咬牙,在胤禛漠然如冰的注视下,坚持着自己的意愿。
许久,胤禛脸上忽地浮现出一缕笑意,只是笑意爬不上那双眼眸,“若儿,在你心中,青灯古佛比陪在朕身边,陪在弘历身边更重要吗?”
“臣妾会祈求佛祖保佑皇上与四阿……”不等她把话说完,胤禛已经狠狠钳住了凌若光洁的下巴,“朕说过不需要,朕是天子,上天自会保佑,而弘历也自有朕来庇佑,不需要佛祖观音,更不需要你祈求。朕现在命令你,即刻随朕回宫!”他已经决定,哪怕是用绑的也要将凌若绑回宫中。
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肉中,可是凌若仍觉得不够痛,她看着他,神色间带着无尽的悲伤,“皇上,您是否想要将臣妾逼到绝路才高兴?”
“熹妃,你别不识好歹,朕若要逼你还会容你到现在?且不说你与徐容远之间的事,只静太妃一事,就足够定你的罪!”
“是!”凌若骤然大叫,所有平静皆在这一刻化为乌有,有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痛意,“臣妾是逼死了静太妃,但并不是为了隐瞒遮掩什么,臣妾与徐太医本就清白,何需遮掩。臣妾当日、逼她自尽,是因为她该死!当年臣妾与她一道入宫选秀,她为了不让臣妾成为她进宫路上的绊脚石,就出卖了臣妾,在荣贵妃面前利用臣妾以前与徐太医的事搬弄是非,让荣贵妃贬臣妾为皇上您的格格,极尽羞辱,而她自己则在臣妾面前装好人。臣妾恨她,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恨她。为了入宫,为了让家人过上好一些的日子,臣妾背弃了与徐容远之间的所有承诺与过往,可是临到头却因为她而毁了,十余年的姐妹情份,在石秋瓷眼中什么都不是。皇上,您可知臣妾当日是何样的绝望与无助,在王府中的那些日子,若非皇上肯怜惜几分,又承先帝遗命继承大位,只怕臣妾到今日都还只是一个格格,到死也不知道是何人害了自己。”
这些话令胤禛颇为意外,静太妃留下的那封信明明是说凌若为了隐瞒她与徐容远之间的丑事,而狠心逼死她。
“静太妃恨臣妾逼死她,所以就在信中极尽污蔑之能,冤枉臣妾与徐太医有所苟且;而皇上,当日根本不曾给过臣妾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将臣妾定罪。皇上,臣妾真的很想问一句,这十九年的相伴,是否根本就是一场空,否则怎连您一丝信任都得不到。”强忍许久的泪,终于随着最后一句话潸然落下,滴在胤禛的手背上,泪中的灼热令他怆然松手,久久未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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