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着,只有死人才是不会开口的,本宫交待你去办的事绝对不可以留下任何马脚,否则后果会如何,你是清楚的。”
“奴才知道。”三福敬畏地答着,头也垂得越发低了。
在服侍那拉氏歇下后,他与翡翠一道退出了大殿,在阵阵带着无尽凉意的冷风中,三福沉沉叹了口气。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翡翠回头看着他,执在手里的一盏气死风灯照亮了彼此。
三福张开手,他虽是奴才,却甚少做粗活,是以一双手与女子一般白暂细腻,“我只是突然想起,沾染在咱们手上的血腥,不知道是否有洗清的那一日。”
翡翠默然不语,良久方捋一捋耳边散落的发丝道:“洗清如何,洗不清又如何,咱们只是听命行事的奴才而已,根本由不得自己。”
三福苦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的悲苦,曾几何时,他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可是后来却奉命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无辜的,冤枉的,这一切统统不曾老虎,只是机械的、麻木的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除掉主子认为该死的那些人。
翡翠看着自己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被溅上来的雨水打湿的裙角,“有些事还是不要想太明白的好,否则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
“话虽如此,但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又是一阵叹气后,三福回过头来涩声道:“听到刚才主子的话了吗?一旦咱们做下的事被查出什么端倪来,主子是绝对不会保咱们的,相反,她还会将咱们当成弃子推出去。主子变得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翡翠静静地说着,“可她依旧是咱们的主子,咱们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三福闭一闭目,带着无限向往感叹道:“有时候想想,真希望可以脱离目前的境况。”
“这种事想想即可,千万不要当真,否则咱们会比二元死的更惨。”翡翠转过头,眸子在风灯的光芒下幽微无奈。
三福明白她的意思,他们掌握了那拉氏太多的秘密,一旦想要脱离,以那拉氏的性子与为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即便只是露出一点点心思也一样。所以即便前方是鲜血重重,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不为其他,只为保命。
“我明白。”三福涩然一笑,捏紧了双手道:“只盼死后阎罗王开恩,不要罚我下十八层地狱。”
翡翠看着他,忽地浮起一层轻婉的笑容,“不管去哪里,至少还有我与你做伴,倒也不会寂寞。”
“还是不要了。”三福的回答令人意外,在翡翠訝然的神色中他看了一眼没有星月,只有无尽冷雨的天空道:“我一人受苦就够了,何必再多添你一个。记着,下辈子投胎投个好人家,千万不要再做下人了。”
翡翠感动地看着他,幸好,幸好这深宫中还有一个人默默关心着自己,不至于一些温暖也无,在淋淋雨声中道:“死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根本没有地狱,没有下辈子。”
夜,缓缓过去,待得第二日天亮时,已是云收雨歇,空气中饱含着浓郁的水汽,证明昨夜那场雨的真实。
相较于前朝的动荡,后宫要宁静许多,不过凌若在一早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却意外得知乌雅氏身子不适,无法接受众嫔妃的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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