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恭声道:“是,打从今儿个上书房归来后,十二阿哥就一直觉得不太舒服,说是胸闷头晕,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一直到刚才方觉得舒服一些,便早早睡下了。”
瑕月紧蹙了细长的黛眉道:“传太医看了吗?”
“十二阿哥没让传,只让奴才煎了碗姜茶喝了。”这般说着,他侧身让开,以便瑕月入内。
屋中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很是昏暗,勉强能够看到永璂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果真是睡着了。
瑕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走到床榻边时,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沙沙作响,待得坐下后,意外摸到永璂的床榻上也有细细的颗粒,像是沙子,奇怪,这紫禁城里怎么会有沙子。她悄悄捻了一些在鼻下,发现这些所谓的“沙子”,散发着一股酥香之气。
瑕月心中明了,拍一拍手对站在一旁的李七道:“李七,你可知罪?”
李七被她问得一怔,小心翼翼地道:“恕奴才愚笨,不知所犯何罪?”
“本宫让你来侍候十二阿哥,你却照料不周,令十二阿哥生病,这也罢了,最可恨的是你竟不当一回事,不仅不通禀本宫,连太医也不传,若是十二阿哥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李七被她斥得面色煞白,慌忙跪下道:“主子明鉴,奴才有想过要请太医的,可是……”
“还敢顶嘴!”瑕月打断他的话,神色冰冷地道:“来人,将他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齐宽,你出去数着,一杖也不许少。”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吓得李七魂飞魄散,这五十大板要是真打下来,他这条小命非交待了不可,他连连磕头道:“奴才冤枉,求主子饶命!”
锦屏与齐宽对视了一眼,皆觉得瑕月这通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刚才都听得清楚,太医是永璂不让请的,怎么也不该怪到李七头上,更不要说一张口就是五十大板这么重的责罚。
“主子……”齐宽想要替李七求情,然刚说了两个字,便遭来瑕月的喝斥,“没听到本宫的话,还不去督促他们行刑!”
齐宽无奈地应了一声,示意宫人将李七拉出去,后者吓得涕泪横流,不停地哀求着,然瑕月始终没有饶恕之意。
就在李七将要被拖出去之时,本该熟睡的永璂坐了起来,紧张地道:“皇额娘,是儿臣不让请太医的,与李七无关,您不要罚他。”
瑕月神色淡然地望着永璂道:“肯醒了吗?本宫还以为要等李七挨杖的时候,你才肯醒来呢。”
听得这话,永璂哪里还会不明白,瑕月看穿他刚才是在装睡,故此借着罚李七迫他自己醒来,他讪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额娘的双眼。”
瑕月示意宫人放开李七,道:“为何要装睡,不想看到皇额娘吗?”
永璂连忙摇头道:“不是,儿臣……儿臣是想与皇额娘开个玩笑,哪知这么快就被皇额娘识破了,一点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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