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雨跟素玲玩了熟了,自然有的玩的是少不了她的。素玲也不反对这家伙跟鼻涕虫似地跟后面跟着,譬如说扛风筝之类的脏活苦活至少有冤大头在前面顶着。玉娟总苦笑着要素玲别这么欺
负人家小伙子,毕竟是城市下放到农村的,皮贵肉嫩的,素玲才不管,这个宋时雨总爱跟她唇枪舌剑占上风,况且素玲还发现了,宋时雨只要在玉娟面前似乎就乖地不得了,他不是最爱无事
献殷情嘛,那她何不就发发慈悲成全他好了。
宋时雨这家伙果然是不负众望所归,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直接丢给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薛义诚,而自己却时时不忘和美人搭讪。玉娟不是很喜欢说话,却偶尔也会被宋时雨的幽默搞怪而忍
不桩咯咯’地笑了起来,宋时雨是沾点风就来雨的人,越说越带劲,素玲就会故意在旁边捂着嘴敲他的头颅,两个人在水肥草美的河滩上你追我逐的玩得好不疯狂。
梅子洲是江心的一处小岛,那时候政府没有过多的财政资金来建造一座石桥,所以来梅子洲玩一般都是自己乘木筏或是坐自家的打渔的小船过来。
玉娟也不知道素玲是从哪里弄来了一艘小渔船,四个人还是第一次结伴而登上梅子洲的。宋时雨和薛义诚都不会划船,其实素玲也是半调子的水平,划了半天船还是只在水里打弯弯,最后还
是看似柔弱的玉娟将双桨架起摇了过来。
素玲平时不见宋时雨吧,那是满嘴满心的都是这个王八羔子怎么怎么欺负她,怎么怎么爱臭美,老是爱揪她的马尾却从不肯多看她一眼,玉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可是真的见到宋时雨的
时候,两个人却又打打闹闹地斗嘴到就差搙袖子干上一仗。
玉娟也不夹在他两中间当一千五百瓦的大灯泡子,她故意放缓脚步等着后面累得有些气喘的薛义诚,两个人一路走,却很少说话,偶尔玉娟觉得尴尬到咳嗽一声的时候,两个人忽然都抬起头
来同时张开嘴,却又礼貌地推让着让对方先说,最后都只是笑笑,沉默地相当契合。
一开始四个人在草地上铺了桌布来了个野外烧烤的派对,素玲和玉娟不懂这个,不过烤出来的山芋和马铃薯的味道确实非常香,素玲吃得‘吧唧吧唧’的,宋时雨哈哈地笑她是小馋猫,素玲
‘呼哧呼哧’地就要去追着宋时雨打,一向机灵的宋时雨早就溜地没影儿了。
玉娟看着他们,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笑容,她其实很少笑,除了是和素玲在一起。她吃得是薛义诚烤出来的山芋,也许是真的饿了,她吃得非常香,而坐在旁边闷不吭声的薛义诚却总是细心
地替她将嘴角的山芋渣给擦掉。
玉娟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水天接色的远处,风吹着草‘嗤嗤’轻响,时光就像一个红妆盛裹的美人,其实她的心就如小鹿乱撞一般,第一次与一个并不算太熟悉的男人这样亲密的肌肤相亲,
那个年代,玉娟是守旧的,她不敢越男女大防这一步,没有和她订过亲的,甚至连抚摸一下她的头发,她都会觉得是一种不合规矩的相处。
那天一整个下午,素玲都在和宋时雨放风筝,素玲不是很会放,宋时雨都是手把手地在教她。玉娟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只御风而上的燕子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她仰起头来的时候会有轻微地
眩晕症,阳光太刺眼,她眼睛疼得难受,只想流泪。
薛义诚默默地坐在她的旁边,不知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还会有多少,也许很快,他们这些知青就要返回城里继续读书工作,也许还要等个三五年,美好的时光总是短得稍纵即逝。
他递给她一方手帕,藕合色的丝绸,月白色的玲珑锁边,上面只疏疏地绣了两只翩然起飞的蝴蝶,很是精致漂亮,像他,也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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