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岁月,却赔上了他的整个青春。
他爱了她八年,追逐了八年,到最后,还是要失去。
煜洋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接下来无望又孤寂的人生,可是他醒了,在南笙真正离去的这一刻,氧气罩的上方,一滴晶莹的泪水滑了下来。
他不是输给了命运,而是输给了一个叫做容翎的男人。
…
回到北城。
南笙看看一本正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容翎,又抬眼瞅瞅时间,“容翎,你还不回去吗?”
容翎握着遥控器,余光看看她,不满的道:“想撵我走?”
南笙笑:“哪敢啊,不是怕你累到吗。”
再说,他不是还有个儿子要照顾吗?
容翎不开口,南笙也不敢问,总觉得孩子的这个话题,就像一根刺一样耿在她的心口。
她不是不能接受那个孩子,只是…
而且,她一直没弄清楚他们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当时医生说是因为生产时间过长,孩子呛到了羊水,可她明明听到哭声了…
南笙安静的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电视出神,容翎看看她,心里有点犹豫怎么告诉她容義的事,这件事其实是瞒不住的,他也不可能总不让她们母子相见,南笙若是知道容義还活着,一定很高兴,同时也会尽最大的可能去弥补她缺失的三年,容翎几乎可以预见,未来他要被冷落的画面。
南笙对孩子的执念,他不是不了解的。
放下遥控器,容翎朝南笙的位置挪了挪,手一伸,将人搂了过来,
“在想什么?”
南笙回神,容翎已经整个人都压压了她的身上:“容翎!你之前都是装的是不是?!”
她居然真以为这家伙改邪归正了,清心寡欲的和正人君子似得。
容翎勾着眼角笑着。
“都攒着呢,一起收拾你。”
“混蛋,你想压死我——”南笙喘了两口气,伸手去推他,但容翎的动作更快,一拖一拽,彻底将人压在了身下。
“…”
“等等。”在吻即将落下来的时候,南笙突然制止了他。
容翎垂眸看她,南笙说:“容翎,现在是我在追求你,也是我在向你求婚?”
南笙嘴角含着笑。
容翎挑了下眉,有点不解,他不是都答应了吗。
南笙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在容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欺身而上,直接坐在他的后背上。
还不老实的往下压了压。
容翎闷哼一声,随后笑了。
南笙没敢太过分,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老实的坐在他的腰上。
“容翎,我问你,你现在的户口本上真的是丧偶?”
“…”
容翎笑了声,没说话,他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南笙在他腰上抓了一下:“那换个问题,那天和你去拍卖会的那个女人是谁?”
“…”
容翎喘息两声,一边想笑,一边身子又被她撩拔的燥热。
他想将身子转过来,结果南笙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回不回答我?”
容翎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白,而且特别紧致,手感很滑很有弹性,和女人的触感不一样,南笙觉得上瘾了一样,刚想在他的腰处摸摸…
结果,一个天晕地转。
“这么喜欢玩火?”
容翎有点沉哑的嗓音传来,说完就将她按在身子,开始攻城略地…
“唔…那个女人是谁?你们什么关系?”
“你猜…”
“啊,唔…肯定不是你随便找来的。”
“废话。”
容翎头也不抬的回答她。
南笙仰头盯着天花板,在身体快要沦陷的时候,终于灵光一闪…
“啊——哈哈,容翎,她不会是你姐姐吧。”
容翎身子一僵,恼羞成怒道:“南笙!你给我专心点!”
“…”
…
容翎觉得有一个聪明的老婆,有时候是一件很省力的事,因为很多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她就能理解你,会让你很放松。
而有时候,又是一件很窘迫的事,比如,现在。
他的兴致就这样生生被南笙的笑打断了,虽然心里有种被看穿的尴尬,但看着她这样无芥蒂的笑,他也忍不住跟着勾勾唇角。
容梓新说的对,他就是不忍心真的让她伤心,不然,只要他勾勾手指,单是北城就会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就算只是演戏,可是他不削,他容翎还做不出找一个陌生女人来气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南笙,只有他欺负的份,还轮不到别人。
南笙经常说容翎幼稚,可是他的幼稚只针对于她,从爱上南笙的那一刻起,容翎就没想过,中途再换人,从始至终,属于容翎的女人,一直都叫做南笙。
“笑够了?”
南笙点点头。
望着容翎的眼珠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的晶亮。
“笑够了我们继续。”容翎垂下头说。
“别闹了。”
…
和容翎腻歪了一会,南笙特意回想了一下当时容梓新对她的表情,算不上讨厌,也算不得喜欢,不过她可以理解,因为她,容翎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她们不待见自己是很正常的,还有华菁,一定更加讨厌她了。
容翎已经睡着了。
南笙翻过身,将手垫在脸上,接着窗外的月光,静静的凝视他。
容翎对她说,都不用担心,一切有他在,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躲在他的身后了,她造成的后果,她来解决。
第二天,容翎和南笙一前一后进的公司。
有看见的员工不禁都惊大了嘴巴,短短几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总裁看sa大师的目光这么温柔啊?
是她们的错觉吗?
“你不注意下影响吗?”
电梯里,南笙笑着说。
容翎懒洋洋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不和你吃饭了。”南笙想了想,开口说。
“嗯?要去哪?”容翎疑惑的看她。
“不告诉你。”
南笙率先走出了电梯。
容翎轻笑,朝下拨了一格,回自己的办公室。
南笙最近在画下个月的作品,安并没有回来,听说她不办巡回展了之后,就赌气的不想和她说话,后来还是容翎说,作品现在归LS所有,但展出的地点不一定就是固定在北城。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短短三年,LS的发展规模俨然超过了J集团现有的风光。
安听明白了以后,也松了口气,这样也挺好的,说白了就是以后sa大师的作品展有固定的包装了,可这并不耽误世界巡回展的正常举行,不然,sa大师的那些迷粉可就要造反了。
南笙上午画了两个稿子,中午的时候,她见时间差不多了,拎着包离开。
目的地,自然是华菁那里。
她昨天就打听到了,华菁现在在北城的西郊别墅里,每个月会过来一两次,目的应该是帮容翎带孩子吧。
路上买了点水果,路过一家玩具店的时候,南笙犹豫了下,要不要给那个孩子买点东西?
咬唇想了想,南笙又放弃了,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吧。
司机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正巧里面有一辆车子开出来,南笙站在门口,回头望过去,看见一只小手抵在车窗上…
心里莫名的一柔。
昨天容翎没回家,这个孩子果然在这里…
华菁没想到南笙会突然出现,惊了一下,抬眼看看离去的车子,叹了口气,还好容義已经上车了。
她知道容翎还没有告诉她。
“你怎么来了?”
华菁站在院子里,一脸不开心的看着她。
南笙笑笑:“妈…”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我孙子,也没有你这样的妈妈。”
南笙脸色一变。
“没有你这样的后妈!你看见了吗?那个孩子刚走…”
华菁挑着眉毛,指了指车子远去的方向。
“…”
那个车子的车速挺慢,这么久还没跑出一百米,南笙看了看,朝华菁走过去:“妈,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这是华菁第一次看见南笙这么嬉皮笑脸厚脸皮讨好人的样子。
她瞪了她一眼,扭身朝屋子里走去。
她不满有什么用,容翎昨天没回来,把容義送到这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这是原谅她的意思。
华菁坐在沙发上,揉揉额头。
南笙也跟着走进来,将水果交给仆人,就主动的换鞋,洗手。
华菁在那坐了一会,抬头见南笙没在她对面。
这就走了?
她腾的站起来,结果就看南笙换了围裙站在厨房边上。
“你这是做什么!?”
华菁惊吓的道。
南笙笑,“我听容翎说您最近血压有点高,正好我学了一道降压的下午茶,做给您尝尝。”
她过来的时候,华菁和那个孩子都吃过饭了,而且这个时间做下午茶正好。
“…”
华菁也不过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看着南笙将头发扎上,又洗了手,像模像样的在厨房里忙活时,她顿时就说不出刻薄的话了。
本来,她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挤兑她的,也想好了,就算容翎原谅她,容義接受她,她也不待见她。
结果没想到,三年不见,她就像换了人一样,脸皮厚不说,还学会做东西了?
南笙的一双手特别好看,从古董,到珠宝,再到做饭,这些东西到她的手里就像活了一样,赏心悦目的同时,又带着独属与她的一种气质。
看着那双精巧的手指,捏茶煮茶,华菁的心也跟着慢慢的平静以来,哎,其实这样的女孩,真的很难让人讨厌。
一阵茶香飘来。
南笙拎着温好的白瓷壶走过来,仆人跟在她的伸手,双手托着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夫人,这都是三少夫人做的。”
仆人嘴特别甜的说。
华菁嗯了一声,抬眼瞅了瞅,透明的小点心,她一时竟叫不出名字。
“我知道您不喜欢吃甜的,这是桂花糕,我没放糖。”华菁惊讶的挑挑眉。
她想问,南笙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话到喉咙处就有点别扭。
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南笙笑笑,将茶和糕点都放在了桌子上。
看看时间,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应该走了,不然当着她的面,华菁也不好意思吃,不过,当她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被桌边的一幅画吸引了注意。
华菁脸色一变,想拿回来但是太刻意了,那正是容義画的。
是一副人物素描,五官居然和她有些相似,虽然画的不错,可一看就是孩子画的,容翎的笔锋比这个要成熟的多。
南笙拿起来看了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有点不可思议的说:“这是我?”
华菁感觉脑子嗡嗡的响,揉揉太阳穴,点头说:“孩子画的,家里有你照片他就拿着画了。”
“奇怪吗?”
“不奇怪。”
南笙笑笑,放下了画。
对,的确是不奇怪。
“妈,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南笙走到玄幻处换鞋,转身笑着对华菁摆摆手。
自从进屋,南笙的脸上就一直带着笑,华菁觉得头疼,随意的摆摆手:“忙你们的去吧,不用来看我。”
“妈,那我走了。”
南笙跟没听见一样,乐呵呵的离开了。
“…”
华菁看着桌子上的茶点还有画,心累的叹了口气。
这父子俩都对人家念念不忘的,她这是何苦呢。
南笙从别墅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连连吸了几口气。
是她想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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