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古城外,子夜。
冷月洒落,树影稀疏。马车从官道上飞驰而过,带着出阵阵轱辘声。
龙谣节结束后独孤夜浠和慕容染月没有回原先的客栈休息,而是直接坐上马车出了城。为防暴露行踪,离和碧青碧念等随行之人都易了容,连马车也换了。
马车不似之前的那样舒适,加之远离京都的官道也不是特别平整,慕容染月只能枕着独孤夜浠的肩膀才能睡得舒服些。好在有身孕嗜睡加之今晚她也累了,闭眼睡的倒是沉的很。
摘下她头上的木簪再解开发带让她睡得更加踏实。每一举动作也是仔细温柔生怕打扰了睡着的人。
忽然马车停下虽未惊醒她,却让她睡梦中也不住蹙了秀眉直往独孤夜浠怀里蹭去。
马车忽然停下出乎了他的意料,此时却能感受到外面来人的内息。原是要冷沉下来的眸子被怀里的人瞬间打乱了方寸,微微扬唇,又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帘外是离的声音传了进来,谨慎起见还特意压低了嗓“主子,是月风歌。”
独孤夜浠并未出声回应,却是把怀里的人轻轻扶着靠向马车一侧,让她暂且先依着马车歇息,临下马车时也不忘先给她盖上一件大氅免她冷着。
马车前一抹红色的身影挡着,手里自如玩转着收拢的折扇,神情一如既往的轻浮不羁,却在独孤夜浠掀起帘子出现的一刻脸上浮现了难得认真“何事竟要你连夜出城?”
凌晨夜里就是官道上也甚少有人出入,两旁的参天大树遮挡着月光让官道没入一片沉寂,宽敞的道路中央一红一白身影尤为诡异,从他们身上散出的气息更添窒息。
“吾之行,何时要告于你了?”白衫飘逸仿若谪仙,语气冷到了冰点。
月风歌轻轻一挥衣袖,瞥眸一笑妖冶至极“你的事,本公子当真不想管。”说罢又朝马车走了两步,却被独孤夜浠拦住了视线。顿下脚步,声音里夹着担忧是发自内心的“她身子本就不好,你怎能让她在马车里休息?”
“怎么?你是在心疼她?”冷哼一声怒气不言而喻!
“本公子的确心疼她。”不待独孤夜浠怒吼出声,月风歌继而自顾自言道“心疼她爱上了个不值得她爱的人。心疼她的一片痴心却换来在你心里不及江山重要的位置。”
呵!不值得她爱的人?是指他?
露在面具外的唇稍稍勾勒,独孤夜浠冷睨一笑!“你可觉着自己管太多了?”
直视独孤夜浠那双的阴寒眼眸,月风歌笑意却愈浓“是吗?不会啊,本公子一心只想一人,怎么会管多了呢?倒是你她还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吧?”即使隔着面具也能察觉到独孤夜浠身上的戾气,然他还是悠哉的很“让本公子想想你说,她若知道了你算计,对你该有多失望啊”
好似被点到了软肋,独孤夜浠的一双紫眸愈发冷厉“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哈,你也会有心虚的时候?难得难得。”少见独孤夜浠也会有乱方寸的时候,怎不让他一番好笑。目光瞟向后面的马车眼神多了抹倾恋。
刺眼的情愫入了他的眼,独孤夜浠的眸底只剩怒火燃烧,袖子下手腕微转,食指中指间轻夹着银针借着月色乍现一抹亮光蓄势待发。
倒也不是怕和独孤夜浠交手,只是怕吵醒马车里的人,月风歌还是适时地离开了。
脚步轻点回了马车,独孤夜浠甚是仔细瞧了瞧她睡着的侧颜,睫毛没有颤动,呼吸也均匀,确定她没有醒来过才长舒了口气坐回她身边,伸手本想着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睡得更加舒适些,怎料手掌才轻触她的腰间,慕容染月就梦语呢喃着往马车一侧蹭去,像是对他在刻意的抵制又像是睡梦中本能的举动。
也不愿再做强迫之举,收回长臂俯身只在她唇畔深情一吻,低声自顾凝语,不论她是否听得见“染儿,你在本王心里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陇古城距下一座城池路程偏远,马车连夜行驶,日出后也未入境,直至巳时才进了珩阳城。
一路颠簸睡不安寝纵然是个常人也会累着,何况是有了身子的人。进珩阳城的头件事便是寻了家雅致的酒楼先用午膳。
酒楼雅间里满桌菜色挑的都是慕容染月往常喜爱的,今日却不见她多夹几筷入食。
“可是身子不适?”算着时辰歇了也有一会儿,可慕容染月脸色依然差得很,独孤夜浠不由开始担心了。
闻言转目回神,嘴角浅浅一笑回道“没有。”
“染儿”独孤夜浠还想问什么却被慕容染月打断了“会路过宁都?
“是要过宁都。”看她秀眉蹙拢便知她的顾虑。
美目微沉,语气里透着丝丝忧心“宁都是独孤楠甫的封地,我担心”
不待她道出心里的担忧,他那双略微粗糙却温暖的大掌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宽心。“放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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