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应该懂得,便是女子,有眼界有见识,也是更好的。”陈厚蕴轻声道。
陈大太太明白这个道理。她所担心的,也并不是这一点——
女人,一但成亲有了孩子,就如同鸟儿被剪去了翅膀,纵然想飞,也多半现实种种牵绊住,有心去无力。沈柔凝也是一样。而沈柔凝后来也不是没有在陈大太太眼底下生活过,陈大太太也知道,沈柔凝是个内心安宁的,并非躁动不安。便是将来有所意觉,难道就不能学一学沈四老爷,领着一家人一起去外任吗?
都是能够解决的事情,不算什么。
还是那句话。
陈大太太根本说不出沈柔凝有何不满。她知道在这样无缘无故地别扭下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丈夫儿子都要恼她的,便慈爱地笑了笑,对陈厚蕴道:“阿凝我一直都是很心疼的,你瞎担心什么,就像我将来非要给她立规矩似的。”
“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陈厚蕴笑道:“娘也不能太偏心将她给惯坏了,又让明嘉郡主不高兴。”
无论是之前的黄氏,还是现如今的明嘉郡主,陈大太太总体上还是个很慈祥体贴的婆婆,并不刻意为难媳妇。所以,陈厚蕴才故意这么说,好让气氛轻松下来。
陈大太太含笑摆摆手,道:“赶紧忙你的去吧。”
陈厚蕴见她情绪已经好很多,便就点点头,又去抱了抱小承方,拿了钥匙去了库房。他在库房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才选好了布置房间的各种物件儿让人送去了伴月轩。亲手将那些物件儿放置整齐,又花了他小半个时辰。
白日里最后一丝光芒也已经隐去。
陈厚蕴没有掌灯。他站在亲手布置好的房间里,想象着沈柔凝站在这里之时,美丽面庞上生出的欢喜,心情更家雀跃起来,仿佛有什么在鼓动在怂恿在叫嚣!
他突然很想去见见他的小姑娘!
她就在不远的地方!
为何不去!
陈厚蕴突然走出来,面带笑容。快步穿过整个宅子。走出了沈宅,向着八方街走过去。
他穿过人迹渐少的街道,很快在一个宅子前停了下来。在他眼前。在两个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正是简简单单的“沈宅”两个字。
夜色已晚,朱红新漆的大门紧紧关闭,四周一片静谧。隐隐能够听到那高墙之后又人在低语走动,露出人家烟火的气息——不再像之前无人入住时候的冷冷清清。
她就在这高墙之后。
陈厚蕴在暮春初夏的夜晚站立许久。才离开了。
清晨。
沈柔凝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太阳已经开始热情地挥散着白光,一看就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沈柔凝揉了揉惺忪睡眼。望着一样款式的八宝床上罩着的是一样质地颜色的淡水碧的帷幔,不禁有了些恍惚。
恍惚依旧在明皎院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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