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在酒店吃早餐的时候,他感觉有点困,便点了一杯提神的饮品。吃完早饭,天色刚刚亮了起来。巧合的是,吉他和中央星的自转周期以及他们太阳升起的时间都差不多,此时也正是中央星的清晨。
罗南吃完便出发了飞熊酒吧。清晨的天气有些冷,他船上了连帽外套,带上了帽子。外套是之前在吉他临时买的,不太合身,帽子有点大,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
酒店大堂可以直接叫车过去,但是因为并不远,罗南选择了公共交通。和地球的公交一样,吉他的空中巴士是一站一停的。大清早,巴士内人不多,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毕竟此时天太早,而且空中巴士这种僵硬的公共交通系统已经逐渐为新的、更有弹性的交通网所取代。坐在巴士的大部分都是刚刚结束夜晚的工作或生活的人士,面带倦色。他们看到罗南上车,也只是瞟了一眼。之后的一两站,又有人坐上了巴士,各个都是坐上位置就开始打盹。巴士不断在钢架和楼间隧道内穿梭。窗外交替闪现着各式建筑的窗户。这是个尚未清醒过来的城市。偶尔在高楼大厦的间隙见能够窥见吉他清晨天空的万里云霞,一望无际的、绯红色的云在天边悠闲的舒展着身躯,和任何星球的云一样,它的自在不为生活在它下面的人所改变,云彩反射出漂亮的光芒,然后很快就消失在巴士后面。
在飞熊酒吧那一站,罗南下了车。
那时候,他已经走下了空中巴士的站台,正要抬腿往酒吧那里走去。飞熊巷的入口就在他的下方,飞熊酒吧的招牌就在挂那里,从玻璃窗看进去,里面已经有寥寥几人坐在里面。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涌上了罗南心头。就像所有的机警的生物一样,危机感对罗南是一种玄妙的东西。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它究竟因为什么而出现。但是,它总是比你的理性更快一步。提醒你下一秒就是万丈深渊,或者是猎手那发黑的枪口。罗南这一刻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和上一次他来的时候相比,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他短时间之内分辨不出来。但这危机感像平静夜晚里的狼嚎声一样明显而不容忽视,让他立刻止住了脚步。于是,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去,而是回头不动声色的看看站台,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时候,下一辆车刚好来了,他像个下错站的人一样走回了车上。
在他重新走上车的时候,他感觉到巷口有人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罗南回到车上之后,重新面朝巷口坐了下来。在巴士再次启动之前,他看到原来在巷口站着的那个人转过了头,继续盯着巷口。重新回到车上的罗南并没有认为自己刚才是神经过敏。实际上,他一直认为,危机感是一种潜意识对周围环境的反应,比观察要更细致,更敏锐。他回想着自己下车后见到的所有细节。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酒吧那条巷子的地上还躺着几个尚未清醒的酒鬼和乞丐。虫族和地球上寒带的一些地区差不多,他们的酒吧是从早上开始营业的。此时,飞熊街的酒吧是大多数刚刚开门。除了几个酒鬼身上之外,所有酒吧的门口都很干净,因为清洁机器人会在夜间清扫街道。飞熊酒吧和隔壁几家酒吧都已经开了张,罗南没走上前就已经知道是因为它们门口的电子屏上的歇业图案已经变成了开业。
飞熊酒吧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匆匆一瞥看不真切他们的面貌,但是已经足以让罗南记得视线内有三个客人,和他们各自的位置。有两人对坐,坐在靠里面的位置,一个人独自坐在靠门口的位置。那个位置刚好可以看清所有进来的客人。因为视角的限制,再往里就看不清楚了。对于这么一个名气不算响亮的小酒吧来说,这个点的客人好像有点太多了。酒鬼们通常要睡到中午,飞熊酒吧生意还没好到客人们大清早就赶来的程度。酒吧里面除了这三位客人还有酒保。酒保还是上次来时候的那位,他正站在吧台里面,对着大门的位置,他的一双眼睛注视着门口,旁边摆着一堆透亮的杯子。
杯子!
罗南恍然大悟。
对了!就是杯子!他终于想起来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特别不对劲了。一般对大清早开业的酒吧来说,酒保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桌椅,然后陆续有客人进来,这时候酒保才开始开始擦杯子。
但是,今天那位酒保旁边的杯子是干干净净的,亮的反射着清晨的微光。酒吧肯定不是清早才开业的。那他们提前开业这么久到底是干什么呢?还有,巷口站着的那个家伙姿势也有扎眼,他的眼神和姿势不像普通人,倒有点像地球里那些虫族军部的人。但是也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时候黑社会和雇佣兵里也有这种人。无论如何,飞熊酒吧应该是已经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罗南心里有数。等车子到了下一站的时候,他下了车。
这一带都是繁华热闹的酒吧街。他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坐了下来。这家酒吧里非常热闹,电视里大声放着新闻。一群政治家的一样的人物在严肃的讨论着政府今年的预算。但是没有一个客人在认真听,都在相互闲聊。罗南点了一份软饮料,听起众人的扯淡来。他现在虫族语言已经很不错了。
他坐在吧台前面。没一会,坐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年轻人打量了一下他,开口道:“你很像雄子。”那个年轻人眼神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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