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部长一脸的生人勿近,好在还是尘世中人。不过,不管她是安部长,还是做了隐士甚至尼姑,我都会爱她一生一世。
很快到了农历大雪节气,一早我妈就准备好香火和纸钱。这是我家每年必做的仪式之一——去b市给我大姨上坟。
每年上坟的时候,我妈也是必会哭着说,孩子还是没找着,辜负了我大姨等等。
她口中的孩子就是我表姐,比我大一岁。从小我姨夫过世,我大姨也死了后,就人间蒸发了。
一个大活人是怎么人间蒸发的,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线索是她从大学退学,然后就杳无音信了。那时候也是我和我妈最苦的时候。我妈为了抚养我成人,做过很多份工,有段时间还做过传销,被人骗了不少钱,那时候正赶上隐姓埋名躲债,亲戚也不敢往来。
认识老王后,我出资给他开了侦探社。明着是帮他打造事业,暗着就是让他给我调查我表姐的下落。可惜一直无果。
每年来b市,都没没今年这般心情特殊。
b市意味的,不仅是我一家对大姨的内疚与亏欠,也存着一份我的心结。
这里有一个人,一个对女神有重要意义的人。像是一根刺,盘亘于心。不提,不是已经忘记,而是埋得越深,在意得越久。
“好像有人来过。”我妈指了指墓碑台上的水果:“是你大姨最爱吃的菜瓜。”
我一看,果然,菜瓜盛在篮子里,格外鲜灵。
我妈激动地抓住我的手:“会不会是?”
我说:“我去附近看看。”
我想应该不会,因为我大姨这块儿墓地,是我后来赚了钱把她的坟迁过来的。
此山叫凤凰山,是b市风水最好的墓地。也是想我大姨地下有灵,能够保佑我表姐吉人自有天相的。
今天上坟的人不多,我寻了几个主要道口,皆是雾霭一片,没有一人。回去汇报给我妈,她幽幽叹了口气:“又是一年,又是没有小佳的下落。唉……”
“她不会有事的,也许出国了。”我安慰她道。明知道不可能,因为当初老王查过出入境,发现我表姐压根就没办过护照。
可这却支撑了我妈多年,她宁愿相信我表姐是去国外享福了,心里也不会那么自责。
从b市上坟归来,眼看就要过圣诞节。我想这时候我再把汤宝藏着掖着,女神肯定会不高兴。
可是……我好怕,我怕女神和汤宝见面之后,女神认出他是自己的娃怎么办?
蝌蚪不是女神亲生的娃,这世上就只有汤宝一个后代。如果到时候事实被揭露,安司令绝对会抢走汤宝的。
我唯一的指望就是,女神能够喜欢我,继而原谅我做过的一切。
可她喜欢我么?除了让旁人大跌眼镜的牵牵小手,哦,还有亲了一小口,其他毫无进展。
除此两点,女神似乎对我与对其他人并无不同,这也是我内心纠结裹足不前的原因。
我趴在办公桌上,受挫沮丧的小样儿,被简西珏看了个正着。
“周总,以生龙活虎热爱工作著称的你竟然瘫在桌子上,我能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挺直身体,“不可以。简西珏,你怎么不长记性,进门之前不敲门的么?”
简西珏坐在我对面,点了一支烟:“我管你这么多,晚上穿好晚礼服,有个重要饭局。原来xx的秘书,年纪轻轻就升迁做了机要秘书。这人长袖善舞,到时官二代,红三代三五结群会去不少,这张入场券老娘下了血本,你可要珍惜。”
每到此时我就特别想把老王调回来,以前都是他与政府那些人左右逢源。和这些人接触久了感觉特别累,总觉得同是官员,怎么他们和女神区别那么大?
后来总结出来,女神是用出世的情怀入仕。颇有居庙堂之中,而勿忘江湖之远的意味。
眼看又要不可遏制的思念起女神,我忙把注意力放在请柬上。“呦呵,这人来头不小啊。是不是□□?”
“看来混出门道了啊,还知道□□。”简西珏讥诮道。
我一本正经转移话题:“你妹回来了么?”
简西珏翻了翻白眼,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蛇有七寸,简西珏的七寸就是简南音,标准的妹控。
我一直觉得她妹是个天才,我又是特别惜材爱材的那种人,总想把她“占为己有”。当然,是工作上的占为己有。可是天才多古怪,毕业后的简南音竟然去维也纳深造音乐了。
我收拾妥当,让奔奔开车送我们去了酒店。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一会儿你帮我挡挡酒。”简西珏说。
“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她挑了眉看我:“我知道,可是今天非喝不可。乐都的胡总在,他敬你酒你能不喝?”
我头疼:“那个远近闻名的酒鬼。”想进驻乐都商业广场,与他处好关系是避免不了的。
简西珏这只花狐狸,先给我卖弱。我瞪着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遍地权贵,也许人家还没空理我们。”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现实不像你想的那么糟,它往往比你想的更糟。
简西珏是我见过最能喝酒的人了,也渐渐力不可支。我觉出简西珏是真的状态不佳,于是把她扒拉到一边,接替她继续酒桌酣战。
另外我还留了个后手,发了条微信给刘光辉来救场。
我的酒量还不错,酒也是好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后来变成我想喝,非拉着胡总不放。
胡总被我喝趴下之后,我一个人喝没意思,又窜到别的酒桌与人喝酒。
喝得正开心,刘光辉就到了,以一人之力把我和简西珏扶到休息室。累得大口喘气:“周总,你给奔奔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后门。我先把简总送下去,一会儿再上来接你。你别动啊,等我。”
“去吧去吧。”我挥挥手。然后沙发上摸出手机,拨了最上面那个电话。
“你来接我。”
“你在哪里?”
“废话,我在酒店里。”
“哪个酒店?”
“我说奔奔,你少婆婆妈妈啰里啰嗦!我在后街四季酒店!立刻、马上把车开到后门!”说完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来我感觉旁边坐了一个人,一道视线盯着我。我警铃大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面前坐了一个陌生男人。
“谢谢你帮我找到手机。”那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你拨的最上面的号码是我借朋友的手机打的。”
“哦……”我清醒了些,摇摇晃晃站起来:“对了,那我的手机呢?”
男人摇头:“我只看到我的手机。”
我开始觉得头疼脑涨,捂着脑袋四处找了找,没找到。男人说:“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到手机,我可以送你一部新的。”
“不用。”我摇摇手:“我没特意帮你找,你不用感谢我。”
男人一笑:“你也是来参加这次晚宴的嘉宾?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啊,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我今天就是来见见世面的。”
男人笑起来有一道笑纹,挺斯文的:“非富即贵?呵呵倒是。可是也非常没意思。我躲在这里抽了根烟就走了。要不是手机落在这里,我也不想再回来。”
说完站了起来:“我不想欠人情,这样吧,可否允许我送你回家?”
刘光辉这个不靠谱的,到现在还不来。我摇摇头:“我朋友会来接我,不麻烦了。”
不可否认,这男人风度极佳,长得很像一个韩剧明星。想了半天,哦,裴勇俊。斯文高挑,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
“如果你还想见世面,可以联系我。”说罢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拿在手里看了看,正面只有一个字“严”,背面是电话号码。
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名片,我倒是第一次见。难道光凭一个姓就能表明身份?我不禁思怼起来。
后来我问简西珏知道不知道一个严姓男人,简西珏说:“姓严?姓严的多了。当今最有权力的七个人之一就姓严。连名字都没有,你叫我怎么知道。”
妈蛋,还真让她说对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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