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进行一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通过房间四个角落安置的影像器,等候室内的乔轶卿,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唐浩的脸部和肢体变化。
徐才只因为穆以深的几番话,唐浩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身情绪,乔乔没想到老穆会知道唐浩的软肋是儿子。
一般人查不到唐浩的家庭情况,因为高丽从中作梗,将他的婚姻家庭信息消抹去了大半。
问题是已经抹消的内容老穆他自个都能查出来,乔乔也是不得不佩服了,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穆以深看了老程一眼,徐晟立马会意,从档案袋中取出装着的那只银色耳环,放在了桌面上。
随后开口问他:“这只耳环你见过么?”
唐浩浑沌的眼睛盯着耳环,神色僵滞,摇头:“没见过。”
老穆又说:“听知情者说这本来是你想送给高梅的耳环。”
唐浩动了动身子:“唔,这只耳环是我的,那时候高梅死了,我就没送出去。”他顿了会儿:“怎么会在你这儿?”
穆以深没回答。
乔轶卿这边,和程钟汕两人看守在室内。
老程坐着转椅上盯着电脑影像监视,双拳抵着下巴,问她:“唐浩有问题么?”
“他在说谎。”乔轶卿接着回答:“提及有关耳环事情的时候,唐浩说话速度缓慢,在思考如何表达才是正确,加上双腿不停抖动,这是紧张的表现。
他在帮某人隐瞒事实。”
乔轶卿知道,穆以深正是利用这耳环,从唐浩嘴里套出了当年杀害李强的真凶。
审问进行到最后,已经八点多。警员随后将唐浩押进了拘留室,原定于明日清晨押送至市内监狱。
大伙儿也都散伙回了办公室。
穆以深在倒水,老程闲立在他旁边唠起了大嗑:“说真的老穆,最近你都住在哪儿呢,不可能就住在办公室里吧,我都没瞅见你人影,就算寝室再不好,也得休息休息,你说你这身子如果垮了该咋办?”
穆以深淡淡地:“我不打算回寝室,因为我在外面住,永久性的那种。”
老程啧啧了几口:“你那大房子在城南,开车还得耗费大把时间,还不如睡在寝室呢,那样行动起来也快。”
穆以深抬眼看着他:“谁说我住那套房子的?”
老程了然:“老穆啊,最近外面租房费太坑人了。”
他慢吞吞喝了口水,如此诚恳地回答:“嗯。简单来说,明日抓了到人,我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把程钟汕弄得哭笑不得。
乔轶卿整当好资料之后,才发现办公室里也只剩下自个和穆以深,刚好回想起方才以深和老程说话的一幕。
永久性的那种
纠结很久,乔轶卿拉着椅子坐了过去,咳了一声说话:“再过几天气候就冷下来了,我那边只有几件可替换的衣服,你要不要回寝室再拿几件?”
警局这儿有幢高楼是专用来住宿的,自然要交月租费,二人制宿舍,以前老程和他住一起,这是刚刚从老程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乔乔也听何璐乔乔八卦过,说穆队并不常住在寝室,忙得时候他经常熬夜,不忙的时候根本见不着他人。
乔乔果然有些在意。
穆以深回答:“寝室没换洗的衣服,那儿只有张床供我躺躺。”
衣服究竟搁到哪儿了
乔轶卿真的很纠结要不要问。
以深侧头微微瞧着她,放下手里的笔,稍微想了会儿该怎么开口:“城西的大部分房子赶着拆迁,我不放心我爸,所以在这里买了处公寓,把他接了过来所以不忙的时候,我可以住在家里,照顾他。”
乔轶卿脑子里浮现出穆叔叔年轻时的样子,和以深一样是个警员,不过现在退休,在家里养老:“叔叔现在怎么样?”
穆以深手轻轻支着脑袋,看着她:“很好,除了腿脚不太伶俐,一切都挺好的。”
乔轶卿被他看着有些局促,头微微垂着:“那那改天,改天我想带着团子去看看叔叔。”眼睛巴巴望着他:“你带路。”
他弯着嘴角:“好,我带路。”
两人安静了会儿,好在穆以深又慢慢说了句话:“卿卿,等这件事了结,我们好好谈谈。”
乔轶卿有些紧张:“谈?”
他点头,于是开始拾缀资料,过后拿着黑外套站起来,与她对视了一眼:“我们走吧,今天是小沈他们值班。”
乔轶卿“哦”了声,就起身去拿包,跟着他的后跟下去了停车场。
只不过楼梯有些阴暗,前边老穆虽没手电筒,倒是熟门熟路,一踩一个稳当,于是乔乔也镇定地来下下楼梯。
穆以深忽然停了下来,辛亏她及时停下来,要不然两人撞上,摔下楼可就得不偿失了。乔轶卿问:“你怎么了?”
微弱灯光下的乔乔只看得见他漆黑的眼睛,很深,极邃,好像星星似的漂亮。
他想了会儿,才抬手紧紧攥着轶卿的手腕,温润有力,回答:“有点暗,我拉着你。”
乔轶卿含糊地应了声,不知为何她现在胆子大了些,反握住他的手说:“是不是得这样,就不怕我摔下去了?”可心里还在捣鼓捣鼓得,那紧张感劲儿没停下来过。
他嘴角笑意慢慢延续:“嗯。”
两人一路开车回去,刚出停车场就下起了寒雨,雨势还挺凶猛地,两人没带伞,自然是一路淋雨淋到家门口。
可怜的哈哈被他们进门的动静给弄醒了,它摇摇尾巴立在走道上看着那两个落汤鸡,露着舌头一脸憨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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