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距离家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一般席尚明都是步行回家的，而且他好像并不太喜欢交通工具，回到家之后大多数都是第一时间进浴室洗澡。
席然穿着雨衣雨靴，打着把大伞，装备齐全，丝毫不受大雨阻挠就来到了事务所。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席尚明工作的地方，毕竟小孩子不该来这里，席尚明当然也不喜欢。
前台小姐看到这位可爱的小正太时，完全掩不住满脸的惊讶，尤其在听到他说自己是席律师的弟弟时，更加不敢置信，忍不住低声感慨：“这家人的基因也太逆天了吧，一个个都是当大明星的料啊……”
她礼貌笑着道：“席律师在和客户谈着，应该很快就好了，你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等等吧。”
席然点头头，道谢之后就安静地坐在一边了，让前台小姐很是感慨他家教好，真不愧是席大律师的弟弟。
果然没过十分钟，那边门口就走出来一位妆容精致的中年贵妇，尽管在努力收敛，但仍看得出她情绪很不好。
贵妇气势汹汹往外走，身后就是冷静温和的席尚明，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席然一眼就注意到他，仰着小脸很高兴的样子迎了过去。
可还没走近到席尚明跟前，就被那位贵妇挡住了，对方看到小孩，就像被电刺激到一般，突然就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她神色狰狞：“这里为什么会有小孩？！你们事务所就是这么随便的吗？！给你们提供照片了还扯什么证据不足！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我真怀疑你们的名声都是花钱砸出来的，可笑！”
这位贵妇是要告她老公出轨，想让他净身出户，现在小三怀孕了，还用各种难听的话来刺激她，说什么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有什么能力拴住老公。
贵妇本就对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很是介怀，现在情绪失控，看到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一时冲动抬手就往席然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那响亮的声响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位失态的贵妇。
小男孩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小脸被扇得偏向一边，白嫩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红晃晃的五指印很是刺眼，看着极其可怜。
席尚明脸色顿沉，迅速挡在了席然身前，一向冷静温和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厉声道：“陈夫人，把怒气撒在一个小孩身上，这就是你的素质吗？！”
贵妇回过神来，脸色也变得极其尴尬难看，却又拉不下脸，只是冷哼：“来得你们这里，客人难免会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你们放个小孩在这里不是也有责任吗？”
这说得，反倒好像错都在无辜被打的小孩身上了。
前台小姐瞬间露出了对土豪恶霸的鄙视眼神，觉得对方此刻的嘴脸很是惹人厌恶，每次遇到这种客户都特想拒接，可惜这种人往往都是重要客户，她也没资格说些什么。倒是这次，难得看到了席律师发怒的一面，比平时机器人般的样子鲜活多了，内心的好感条更是刷刷刷地飙涨。
席尚明冷笑，显然对她的所作所为很不能忍，淡漠道：“我们事务所出现小孩，最多只能说工作氛围有所影响；而你打我弟弟，则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三条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该处以十五日以下的拘留，殴打不满十四周岁的小孩，更是从重处罚。”
贵妇气得脸色涨红，十分难堪，“你就是这样卖弄你的法律知识？你以为我真的会被拘留，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孩？！”
她恼怒地低吼完，转身就蹬着高跟鞋甩袖而去。
席尚明却还在她身后淡漠地道了一句——“想来我也没有资格为陈夫人打官司，您另请高明吧。”
走到门口的夫人脚步一顿，挺直脊背，依旧气势高傲走了出去，恍若未闻。
肇事者走了，就剩下他们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席尚明面无表情，语调有几分严厉：“下这么大雨，不好好待在家里，来这里做什么。”
席然睁大一双黑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故作委屈摸着自己被打红了的那半边脸，“哥，我疼……”
前台小姐忍不住插话了，指着门边的黑伞道：“席律师，你弟弟是给你送伞来的，小小年纪多懂事，就担心你淋雨生病。”
席然立即一副乖巧样，低着头似有些害怕，只敢用余光偷偷瞄他。
过了一会，席尚明眉头微松，有些无奈地低叹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只吐出一个字：“蠢。”
席然惊讶抬头，似乎很不敢置信自家哥哥会说出这样直接损人的话语。
前台小姐则紧捂着嘴，只觉得这对兄弟不能再有爱了！
席尚明说完，有点不自在的样子轻咳一声，拉起自家弟弟就往办公室走，一向冷静自持的姿态竟有些狼狈。
他让席然坐在沙发上，转身就去拿小冰箱里的医用冰袋过来，站定在席然面前时，近距离看到那块红肿的皮肤，感觉十分刺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弯腰把冰袋轻轻贴在他脸上，低声说：“下次看到神经病要离远点。”
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像是在念什么规章制度，而不是在面无表情地毒舌。
席然不禁咧嘴笑了一下，立即牵扯到脸颊的痛处，顿时僵住，看起来很是喜感。
他慢慢合上嘴，近乎唇语一般幽怨道：“哥，你别逗我笑行不？”
席尚明依旧面瘫状，眼底却染上笑意，正经道：“你自己要笑的，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看他龇牙咧嘴的，席尚明感觉有几分好笑，“好了，你拿着冰袋别说话了，在这里乖乖等我一下，我们马上回家。”
“好。”
席然点点头，就安静坐在那发呆，发现今天的意外挺好的，感觉好感度又进了一大截。
等席尚明拿好公文包，就拉着席然的手走出了事务所。他犹豫一下，低头问：“席然，想在外面吃吗？”
席然当即两眼一亮：“好啊！我要吃麻辣火锅！”
席尚明：“……不行。这几天你不能吃辛辣食物，清汤锅才可以。”
“欸……那我们回去吃算了。”
看他耷拉着脸的可怜表情，席尚明无奈失笑，拉着他往另一侧走，“我知道一家店挺好吃的，味道也比较清淡，我们去那里吧。”
“好。”席然跟着他的步子走。没过一会，席尚明偏头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自己的速度，和席然步伐一致。
***
虽说席然心理年龄大，但身处在小孩堆里，也没有太过别扭，只把他们都当做自己小侄子侄女那样就行。
他们班主任是按照学习成绩安排座位，以科目互补的方式，共同进步。
席然就是以数学成绩第一搭配了一个英语很好的女生同桌吕小鱼，是个性格爽朗率性的女汉子，笑点还特别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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