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铭刚走没一会儿,安达礼也起身告辞了,屋里就剩下陶陶跟三爷,三爷叫顺子把掌柜的叫来。顺子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老张头走了进来,陶陶冲他挥手打招呼。
三爷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哪儿都熟。”
陶陶:“这儿离着我开的铺子近啊,说起来也算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熟都难,是不是老张头?”
老张头:“原来贵客是陶姑娘的朋友,那可要好好招待,一会儿结账的时候给您打个八折,往后您若订席只派人来说一声就成了。”
三爷挑挑眉:“不成想你这丫头有这样大的面子,这家馆子的席可不好订,潘铎订了几回才订上。”说着看向老张头:“你这做买卖不老实,怎么看人下菜碟。”
老张头忙道:“贵客误会了,不是小的看人下菜碟,只陶姑娘一人如此。”
三爷:“这话儿就更不明白了,莫非这丫头在你这馆子入了股不成。”
老张头:“小的倒是想呢,可陶姑娘瞧不上小的这点儿营生,当初小的这馆子都快关张了,是陶姑娘帮忙出了主意,才变成如今这般,陶姑娘就是小的一家子的救命恩人,小的一辈子都记着陶姑娘的大恩呢。”
陶陶:“老张头,你的馆子红火了都是你们两口子的本事,手艺好,会经营,自然红火,跟我没关系,别在这儿说废话了,赶紧叫你家里的做碗凉面过来,面用井水过的凉凉,要格外劲道的,酱料要多些,拌菜要青瓜,去皮去瓤切细细的丝儿,快点儿上,对了,叫伙计把桌子收拾了,先倒两碗面汤来。”
老张头:“得了,我这就叫我那婆娘下面去。”欠身退了出去。
伙计随即进来收拾了桌子,又提了个大铜壶进来,放了两只青花大碗,铜壶一摘歪,倒了两碗浓稠的面汤出来。
陶陶:“面才是老张头这馆子的招牌,面条劲道,酱料味足,尤其凉面,暑天吃最是清爽,而且,这吃面之前要喝碗面汤才地道,三爷尝尝。”说着端起一碗面汤递了过去。
三爷接在手里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陶陶也不勉强,自己喝了半碗下去,刚才吃的太急,又都是大鱼大肉的,喝了面汤下去正好解解腻,只是这时候天热,半碗热面汤下去,便出了一头汗,伸手摸了摸,才想起来早上出来的急忘了带帕子,小雀儿又在外头呢,找她要还不够麻烦的,索性用袖子擦得了,反正一会儿回去也得洗澡换衣裳。
只是刚抬起手,就给三爷拦了:“亏你是个姑娘家,哪有用袖子擦汗的,帕子呢?”
陶陶:“今儿出来的匆忙,忘了。”
三爷摇摇头:“也不知你成天急的是什么,帕子都能忘了。”伸手从自己袖子里掏了帕子出来,给她擦汗,陶陶忙接过来:“我自己来,自己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想还给他,又觉不合适,便笑嘻嘻的道:“这个帕子回头我洗干净再还给三爷。”
三爷却伸手拿过来掖在袖子里。
陶陶嘟囔了一句:“一方帕子都舍不得,小气。”
三爷:“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陶陶:“我是说回头送三爷几块帕子。”
三爷点头:“那我可等着你的帕子了。”
陶陶不免郁闷,不是说他小气嘛,怎么变成自己要送他帕子了,却想起安达礼不禁道:“您怎么不在府里宴请安将军,安将军是王妃的父亲,如此,能父女见面偶聚天伦,也不耽搁您跟安将军商议正事儿,岂不两全其美,干嘛跑到外头来。”
三爷目光闪了闪:“安将军此次是奉旨回京,有要事在身,并非探亲,在我府里不大妥。”
陶陶想想就明白了,三爷这是为了避嫌,安达礼是驻守西北手握重兵的边将,三爷是皇子,自古以来,京官跟外将勾结都是最大的忌讳,更何况皇子,即便是翁婿之间也要避嫌,所以三爷在老张头的馆子里订桌请自己老丈人吃饭,就是因老张头的馆子火,加上又是卖西北菜的,在这里请安达礼最为妥当,这人还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不过,为了避嫌,亲父女都不能见面,也太不人道了。
正说着,伙计端了面上来,一个敞口的青花大碗里有多半碗过凉的宽面条,旁边的托盘上有几个小碗,里头装着拌料和一盘子细细的青瓜丝,虽简单却格外清爽。
陶陶侧头问了句:“吃不吃辣?”三爷摇摇头。
陶陶把青瓜丝铺在上面,越过放辣油的小蝶把其他料倒在中间的小碗里,用勺子调匀浇在上面,拍拍手:“大功告成。”把筷子递过去:“您尝尝,保证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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