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重黎和康回刚一回到布斯曼贝尔家,马上遭到了大伯母尖酸刻薄的指责,那长舌妇人听闻重黎和康回回来了,大老远赶来,堵在重黎的房门外,叉着腰,话不重样地骂了好半天。
康回肺都快气炸了,当初哥哥决定在门德老爹家暂住几日,以便更快地完成复合弓的制作,当时自己就曾亲自回来向大伯说明过情况,免得他们小心眼地以为哥哥偷跑了,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大伯听了也没说什么,只叮嘱了自己早点带哥哥回来。康回知道大伯一家收下了阿如温查斯家送来的聘礼,如果迎亲的日子哥哥不在,或是倒腾出什么麻烦来,布斯曼贝尔家可没办法给阿如温查斯家交代,所以哪怕心里再不乐意,表面上对重黎的态度都还算客气。
重黎心里明镜儿似的。找那么多借口,骂骂咧咧地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借机多敲打敲打自己,根本不是想听自己的解释,所以辩不辩解结果都是一样,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重黎更是坦然了,任尔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不论对方说什么,重黎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不顶嘴,不辩解,说什么都点头称是,相比他这个被骂的当事人,反倒是身旁被牵连的康回气得浑身直发抖,要不是重黎暗中拉住他,恐怕早忍不住直接动手了。
一个人唱独角戏,骂得也没什么意思,最后留下一句话之后,大伯母扭着水桶腰,转身婀娜多姿地离开了:“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你们两兄弟都给我消停点!”
“明白。”重黎还是一脸笑嘻嘻的,甚至将人送到门口:“大伯母,慢走。”
妇人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趾高气昂地渐行渐远,瞧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下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回到屋内,一眼就看到康回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赌气。
“怎么,还生气呢?”
“哥哥你怎么对那女人那么客气啊!这种人就是欠教训,收拾一顿就好了。”
“何必呢,人贱自有天收,天不收也轮不到你来收,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等哥哥嫁出去,你也去了学舍,咱们两兄弟就算是彻底离开布斯曼贝尔家了,到时候也就不用再面对这些讨厌的人了。”
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康回脸色稍缓,终于不那么生气了。
解决了康回入学费的问题,知道自己唯一的亲人有了好的去处,不用像自己一样受制于布斯曼贝尔家族,算是了了重黎的一桩心事。
转眼间,就来到了阿如温查斯家的少爷前来迎亲的日子。
重黎根本就不在意,但两个家族的联姻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大意,一大早,重黎就被抓起来了,从头到脚收拾一新,像一颗色彩斑斓的圣诞树一样,全身上下挂满了各种亮晶晶的装饰品,漂亮归漂亮,但是很重啊!特别是那串彩宝项链,压得重黎脖子都快断了。
康回比重黎还要紧张,一直围着自家哥哥打转,将手边的各色漂亮宝石比较来比较去,兀自挑选自己觉得好看地挂在哥哥身上,还不停小声嘀咕。
“康回,我觉得没必要弄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哥哥我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哥哥你真是……”康回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哥哥了:“你以为大伯母是好心给你装饰得这么漂亮吗?这些都是阿如温查斯家送来的聘礼,你佩戴着出嫁是对夫家基本的尊重,大伯一家就算是想侵占哥哥的嫁妆,也不敢在这么明显的随礼上克扣,好歹是两个大家族的联姻,闹出点丑闻来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哥哥你多带一些走,免得便宜这些糟心亲戚,咱们什么都不给他们留!”
真是小孩子心性,重黎忍不住笑了,见康回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重黎也不好意思再多少什么,索性什么都不想了,随便康回折腾。
吉时已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大伯母身边最得力的仆人慌慌张张地前来汇报情况:“重黎少爷,阿如温查斯家的少爷前来迎亲了,大夫人吩咐,请您赶紧收拾妥当出嫁……”
“知道了,我这就背哥哥出去!”康回的声音不冷不热,重黎坐在窗边,仰头只能看到康回的侧脸,面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自己成个亲,康回这个局外人反倒比他还严阵以待,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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