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衣活了一万多年,从来都是没皮没脸,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不好意思,然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小鹿乱撞,莫名其妙地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跑了出去,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说得拳头不认人。
公冶:“……”
许鸣柏见兰衣只穿中衣便一阵风般冲下楼,以为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忙迎上来问道:“怎么了?”
兰衣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蠢,恼火地道:“我要吃饭!”
许鸣柏狐疑打量兰衣两眼,道:“哦,那你也不用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啊?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真是的……”
“我怕你吃太多!”兰衣瞪许鸣柏,成功令他闭上嘴。
几人围坐一张圆桌,食而不言,气氛很怪异。匡广智打量兰衣,兰衣冲他嘿嘿一笑,匡广智连忙挪开视线。颜柳也看兰衣,被兰衣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将刚夹起的那筷子咸菜丝放进了兰衣面前的骨碟里。
兰衣:“……”
寇兵最先吃完,回房照顾张虎雄。
许鸣柏三下五除二,紧追着寇兵而去。匡广智一口气喝光整碗小米粥,回屋收拾行李,餐桌上只剩下一脸懵逼的颜柳,还没有看出来兰衣目前心情很糟,依旧不遗余力地在给兰衣夹菜献殷勤。
兰衣哼哼两声,示意颜柳可以停了。颜柳嘿嘿笑,还问:“从钱前辈,今天的咸菜味道如何?”
兰衣面无表情,道:“不错,挺咸。”
“喜欢,你就多吃点。”颜柳劝道。
兰衣知道这人心眼儿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故不答话,而是道:“今日我们要渡江西去,你不要跟着了,快回门派去吧!”见颜柳立刻一幅‘我有话说’的模样,兰衣又道:“顺便帮我给齐剑圣送封信。”
颜柳双眼一亮,显然能受偶像之托对于迷弟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他立刻想也不想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
“嗯。”兰衣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然而他显然低估了颜柳不要脸的程度。
颜柳终于明白兰衣这是要支走自己,立刻后悔了,眼都没眨马上反悔,道:“我要跟你们西去!”
“喂——”兰衣黑了脸,粥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特别有种老师训学生的架势。
颜柳却异常坚持,“我要跟——”
“跟个屁!”兰衣怒了,腾地站起来,指着颜柳教训道:“你爹没有教过你出尔反尔是小人吗?”
哪知道颜柳竟说:“养不教父之过,他本来就没教过我!”
兰衣已经懒得理他,转身就走,颜柳‘嗷’一声从后面扑上来将兰衣拖住,他双手紧紧环抱,脸还贴在兰衣背后,边蹭边求:“我就要跟你们走,你带我走吧,我喜欢你们很久了,尤其喜欢你——”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撞了出去,兰衣被带得差点摔倒,天旋地转之间一双稳如泰山的手臂将他接了个满怀,那双手臂温柔地箍着他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再落地时,人已站在了二楼走廊上。
一楼传来一阵喝彩声,兰衣充耳不闻,一把推开抱着自己不肯放手的公冶冠玉,脸色微红地进了门。
半刻钟后,兰衣结了房款食宿费,带着众人赶往码头。
他们已在官稻村待了三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渡江,张虎雄的病情不容再耽搁。兰衣和许鸣柏坐在车辕上,那三个剑修在车厢里,匡广智骑马跟在一旁,车后十仗外还跟着一条阴魂不散地尾巴。
及近码头,兰衣遥见茶棚老板在向自己挥手,遂一抖缰绳,马儿拉着车快步向前跑去。车在老板跟前停下,兰衣跳下车辕,老板迎上来,开门见山道:“颜家商船的管事今儿早托人带了口信,说是可以载几位过江,就是这费用开得比较高。”
“多少?”兰衣问。
老板道:“一百两现银。”
兰衣心道真尼玛黑,一百两现银快够买两辆马车的了,若不是眼下对岸没有镇子,兰衣倒真想换辆更宽敞的马车。而此时,他只是点了点头,让老板放心去安排,且说银子不是问题。
老板深信不疑,不多时颜家商船靠岸,码头上一阵忙碌,各种货物源源不断自船上被搬了下来。老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向兰衣等人走来,想来这位便是这艘颜家商船的管事。巧得是这位管事长了一张狐狸脸儿,笑眯眯的模样令兰衣有种久违的错觉。
然而,那根本不是错觉。当狐狸脸管事看到兰衣,眉头立刻一皱,他十分确定这个胖小子就是那日在富堨镇的颜氏琼楼买卖人口的小胖子!呦呵,这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得来全不费工夫!少东家让自己找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这里给遇到了。
茶棚老板给两人做过介绍后,狐狸脸管事眯眼一笑,假装没有认出兰衣,拱手道:“从钱公子,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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