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的房子就在攀舒家的对门。”
攀舒说他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她自己,何曾不是最好看的女孩儿。
人生地不熟,小攀舒是一把火,照亮了他晦暗的世界。
“小舒很漂亮,很活泼,很可爱……”姜淳渊打开手机里的照片给陆宏看,“我真是恨不能把她嵌进我身体里,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她。”
很多照片,照片里,攀舒是粉润润的珍珠,明眸皓齿,笑容璀璨。
陆宏很意外。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攀舒怎么会过得那么惨?”
后来发生的事,他一无所知,然而,难以脱罪。
那些日子,不知攀舒怎么熬过来的,把自己凌迟都无法赎罪。
每回想一次,自责就深重一分,钢刀扎得更狠。
姜淳渊闭上眼,沉默着承受彻骨痛楚。
输液瓶快空了,陆宏按下呼叫键,没有再追问。
有适可而止的礼节,也有洞察一切的理解与体贴。
护士过来换输液瓶。
床上躺的,床前坐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帅哥,多看了好几眼。
换完了,关切地问了很多。
送走护士,关上门,陆宏笑道:“如果不是我亲自送你来医院的,我都要怀疑你得了什么严重的不治之症了。”
姜淳渊失笑。
友谊,很奇妙地在两个刚见过几次面,没有深入交往过的男人之间诞生。
***
绿化丛杨树枝叶繁茂,随风摇曳,乌云不知何时散了,又是艳阳天。
攀舒走路回去。
经过一个超市时,她停下脚步,怔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租屋里没有冰箱,攀舒以往进超市几乎不买肉,时常是拿起几筒面条就走。
生鲜区鸡鸭鱼肉都有,攀舒看了看,鸡鸭不是现宰的,淡柜里冷冻着,不知新鲜不,没买,来到海鲜区,仔细看了看,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鲢鱼,接着买了葱姜大蒜西红杮和香菇,一把椿芽几个草鸡蛋,又买了一袋重五斤的香稻米。
回到家里,她把厨房的一地碎片拾缀了一下,开始做饭。
以前在家时,她什么都不会做,母亲做好饭菜放进冰箱里,她放微波炉加热后吃,姜淳渊来了后,就是他负责她的三餐。
进四季春后,得空她就进厨房,悄悄看厨师怎么炒菜,郑谷雨看她想学,发话让厨师教她,现在厨艺虽赶不上大厨,也很不错。
八块多钱一斤的香稻米焖出来的米饭润白喷香,鲢鱼头炖的鱼汤汤色如乳,椿芽炒鸡蛋颜色鲜艳,西红杮烧鲢鱼身也很不错。
攀舒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怔呆了半晌,搬起角落小木方桌来到院子里。
太阳已西下,院子地面暑气逼人,攀舒来回接了几桶水冲地面,气温凉爽下来。
小方桌摆好,鱼菜端出来搁到桌子上,电饭锅提放到桌旁地上。
门外答答细高跟鞋落地的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攀舒没在意,拿起碗盛饭。
院门咚咚咚响,老旧的木门板瑟瑟发抖,房梁上方掉下来大片大片墙漆,攀舒怔了怔,扑过去。
“不是说只是饿晕了么?突发别的急症了?”她拉门闩,尖声问。
门开了,门外站的是满头大汗的郑谷雨。
“攀舒,你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郑谷雨高声道,上下打量攀舒,一拳捶了过来,骂道:“好好的怎么不接我电话,后来又关机。”
急匆匆送姜淳渊去医院,手机没带,回来后浑浑噩噩,想不起要看手机,攀舒进屋,拿起手机,一看,电池没电,关机了。
“可把我吓死了,以为你出什么事,跷班过来的。”郑谷雨发火。
攀舒拿出纸巾给她擦汗,心中感激,低垂着头任她骂。
“其实,你平时与世无争闷声不响的,不会跟人结仇,我不该担心,就怕那个视频给你带来麻烦。”郑谷雨叹气。
能有什么麻烦,视频里她厚重的门帘一样的头发,黑框大眼镜,连姜淳渊都面对面认不出她来,更遑论其他人。
攀舒拉了凳子过来给郑谷雨,自己从屋里另拿了一张出来,坐到一旁。
“你认识一个叫彭于飞的男人吗?”郑谷雨问。
“他找到咱们酒楼了?”攀舒意外。
彭于飞竟然能从那样一个视频里认出自己!
“是的,看了视频找过来的,我不承认,他非说那个人就是你,说不会认错的,疯子似的,又吵又嚷,逼着要我们马上带他跟你见面,幸好只有我知道你的住处和电话,扛住了。”
“跟他见面也不要紧。”攀舒苦笑了一下。
“那个人不是你的仇人?那怎么会没你的联系电话?”郑谷雨好奇。
彭于飞不是仇人,是她学生时代最要好的同学。
如果高中毕业时,他没向她表白,她没出事,她和他现在也许还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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