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怎么啦,别急,我在,有什么跟我说。”
“淳渊哥哥……淳渊哥哥……”攀舒嘶声哭,窗外雷声阵阵,她的哭声比雷声还响。
“小舒,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姜淳渊往电梯冲。
“我在哪里呢?”攀舒茫然四顾,周围人声嘈杂,很近又很远,许许多多个面孔看着她,讶异惊奇探究,手里的指环勒进肉里,血液凝固起来,周身发凉,恐惧渗进身体,像冰刀在她体内一下一下扎着,有很多话想跟姜淳渊说,让人疯狂的猜测要跟他说,可是说不出来,不敢说,不想说,好像不说出来,她害怕的事就不会发生。
可是她又控制不住,于是她只能哭,撕心裂肺失声痛哭,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嚎哭。
周围的人渐渐地从好奇变得心酸,那两个争抢指环的妇女跟着她哭起来,不停道歉。
“这里是中心医院门诊一楼。”一个看热闹的人再也忍不住,越过众人,冲着攀舒的手机大声喊,“快过来。”
“谢谢!”姜淳渊机械地道谢,自己也不知那两个字怎么说出口的。
电梯下行得那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两扇不锈钢门板终于打开,看到人群里的攀舒,姜淳渊心跳几乎停止。
她的脸上都是泪水,脖颈*的泪水,肩膀和胸前处的衣服也湿了大半,白色的雪纺衫贴在身上,身体骨骼很细,像是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那样的弱不禁风,哭声却又那么大。
“淳渊哥哥……”攀舒嚎哭着朝他扑过来,“我爸的指环。”
她举起手里的指环,银色的细圈闪着淡白的光芒,“淳渊哥哥,指环都是血,沾满了血。”
她回头,双眼如激光探照头,准确地捕捉到捡指环地直发妇女,把她拖到姜淳渊面前,掰开她她的手。
妇女的掌心暗红的一片血渍。
“淳渊哥哥,你看,指环全是血,她捡指环后沾上的。”
“攀叔的指环沾满了血不说明什么,说不定他只是手指刮破了。”姜淳渊竭力保持镇定,心中,某个念头海啸一般冲来,身体被冲得几乎站立不住。
“你知道不是的。”攀舒尖声叫,“昨晚那个满身是血的病人,他就是我爸,他的手从病床上垂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手指银光一闪,我当时就觉得不对了。”
昨晚那人是监狱的囚犯!
卓树声说,蒋谊不是正常死亡!
难道,当年,攀舒的父亲杀了蒋谊,而后入狱?
“我马上查,立即查。”姜淳渊安慰攀舒,把她搂进怀里。
“淳渊哥哥,我爸会不会死?”攀舒抓住他的腰,手指深深掐进他肉里,力道很大,纤细的手指成了铁钳,喉咙底的哭泣还没抑制住,嘶哑含混,她满怀期盼着着姜淳渊,如濒临死亡的困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看他们,各式各样的目光睃视。
“咱们回去说。”姜淳渊半揽半抱起攀舒,往外走。
“我要看我爸,我不走。”攀舒挣扎,一双腿拖着地面。
服刑犯哪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小舒,乖,咱们回去,慢慢商量。”姜淳渊额头落下汗水。
“我不走,我要看我爸。”攀舒不听,挣扎得更厉害,嘶哭了很久,声音又哑又涩,像钝刀子挫磨钢板。
姜淳渊柔声劝。
攀舒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她爸要死了,她要马上见到她爸。
姜淳渊死命地搂着她,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跟着她一起裂成碎片。
“她疯了,你也跟着傻了么?”人群忽然挤开一条通道,卓树声挤过来,“给她打一针镇静剂。”
镇静剂三个字像焦雷,轰隆隆击向脑袋,攀舒突然间清醒过来。
一张一张陌生的面孔看着自己,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疯子一般哭嚷,失态,毫无形象可言。
如果姜淳渊中恒小开的身份被扒出来,他将陪着她一起在大众面前狼狈不堪。
攀舒低头,扯起姜淳渊,跌跌撞撞往门外走。
大雨倾盆,视线模糊。
穿过雨幕上了车,周身衣衫湿透。
卓树声挂上档,问道:“上哪里?”
“等一下再走。”姜淳渊说,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条毛巾给攀舒擦脸擦头发。
“我自己来。”攀舒把毛巾要了过去。
嗓子嘶哑,脸上一点血色没有,眼神却很平静,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那个会跟他撒娇使性子,活泼单纯的孩子,在刚才的巨大打击中回来,又很快消失,变回了分别六年时间后养成的刚毅坚强的样子。
说不出是喜是悲,姜淳渊在心中低叹了口气。
把情况跟卓树声简单介绍了一下,掏出手机给老肖打电话。
他按的免提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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