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兰涩笑了一声,说:“进来吧。”
水泥地面,斑驳的墙面,没空调,阴寒刺骨,北风撕打着窗框,“啪啪”一声又一声。
“我记得你家家境挺好的。”攀舒低喃。
“我被家里赶出来了。”黄玉兰淡淡说,拉过一张小马扎推给攀舒。
“怎么被家里赶出来了?”攀舒忍不住问。
黄玉兰的成绩不错,当年虽然没考上q大,也收到帝都一个很不错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我怀孕了,我爸妈要我把孩打掉,神不知鬼不觉继续上学,我不同意,坚持生下来,他们就把我赶出家门了,不给我一分钱……”黄玉兰漠然地笑了笑。
那一天,彭于飞被攀舒无情地拒绝,大受打击,呜呜痛哭。
黄玉兰一直跟着彭于飞,见他伤心,走出来表白,并羞涩地挑逗他。
彭于飞脑子里乱糟糟,浑浑噩噩中,跟她发生了关系。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找彭家?”攀舒四下看。
房间一角搁着一张床,床上一个手工缝的睡袋,里面睡着一个小孩。
也许是冷,小孩睡得不甚舒服,小脸皱成一团。
“刚发现怀孕时找过,彭于飞矢口否认跟我发生过关系,他爸妈以为我讹钱,不理我。”黄玉兰将头埋进手肘里,低低道:“后来,我不想被羞辱了,没再去过,能有他的孩子陪着我,我也知足了。”
一个未婚妈妈带着孩子,日子怎么过?
黄玉兰的背脊弯曲着,身体单薄瘦削,孱弱得像风雨中摇摆的芦杆。
无所依凭,随时折断。
攀舒喉咙苦涩得如咽黄莲。
“来找我有事吗?”黄玉兰抬起头,眉眼间的苦涩藏了起来,平静无波。
攀舒拢了拢围巾,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从包里拿出姜淳渊给她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这个卡密码是……你先用着吧,以后有钱再还我。”
黄玉兰枯瘦如柴的手颤了颤,终是接了过去。
“谢谢你!”
“不用客气。”攀舒强笑,停了停说:“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孩子就没有妈妈了。”
卓树声和姜淳渊等不及都下车站在车边等着,攀舒从巷子里出来,两人一齐迎了过来。
“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去彭家?”
“我没说……”攀舒将黄玉兰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就这样白跑一趟?”卓树声眉头打结。
“她去过彭家,彭家人不待见她,后来,日子过得那么苦,她也没去找过彭家,我要逼她去,太难为她了。”攀舒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抽过纸巾拭泪。
“她为彭于飞生了个孩子?儿子女儿?”郑谷雨若有所思问。
“在睡觉,没看清,睡袋的花式看起来是男孩子用的。”攀舒说。
“用不着她去彭家了。”郑谷雨笑道,卓树声和姜淳渊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齐声说:“不错,就这样。”
攀舒怔了一下,明白过来。
卓树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停车,打开了摄像机。
傍晚,黄玉兰手里牵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跟路边的菜贩买菜。
简单的纯蓝色棉袄,同色棉布裤子,开着裤裆,孩子是个男孩。
卓树声调焦距,咔咔不停拍照。
照片洗出来。
孩子眉眼像了黄玉兰,跟彭于飞不像。
“有用吗?”攀舒迟疑。
“有用,彭于飞疯疯癫癫,彭中民现在肯定为继承人的事犯愁着,看到孩子照片,肯定会过来看一看。”卓树声胸有成竹。
照片连同黄玉兰的地址寄往昌盛地产。
当日,卓树声就开始蹲守。
彭中民夫妻俩在第二天中午过来了一会儿又离开了,此后接连着三天没来。
“是不是因为孩子不像彭于飞,他们不相信?”攀舒有些担心。
“做亲子鉴定去了,等拿到报告,他们肯定会带彭于飞过来,到时看你的了。”郑谷雨笑道。
假期结束,她得回去上班了。
还是打算自己坐出租车去车站,姜淳渊反对,让卓树声派了一个手下开车送她。
“你倒是有风度。”攀舒欢喜他对自己的朋友上心,又有些酸溜溜。
姜淳渊微笑。
难得看到攀舒吃醋的样子,撅着小嘴,郁闷的样子分外可爱。
“郑谷雨是那种过尽千帆,理智成熟的女强人,感情对她来说是点缀品,她也许欣赏我,但不至于有什么糊涂想法。”他笑道,点了点攀舒鼻子。
“我知道她就算喜欢你也不会破坏咱们的感情,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攀舒闷闷说,把郑谷雨背包里有姜淳渊的照片一事说了。
“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随身携带我的照片yy。”姜淳渊摇头。
“我亲眼看到的。”攀舒气得跺足。
“不,我的意思是,她包里放我的照片可能是有别的用途,在明知我是你男人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姜淳渊笑,把她搂进怀里,拿手机打电话。
“你别问她,那多尴尬。”攀舒急得去抢手机。
“有什么事摊开来说,别闷心里头。”姜淳渊坚持,把攀舒双手连身体一起圈住,不让她动弹。
攀舒急得赤眉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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