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眉头紧皱,沉吟了一会儿,抱歉道:“督帅,的确是我仓促了,徐阶此人伪善得厉害,督帅刚刚立下大功,按照他的出事风格,应该大加赏赐奖励,显得他有多公正,然后再等待时机,或是明升暗降,或是暗中算计,总之他不会立刻发动,而且对俞老总镇,还有胡大帅下手,都风险极高,会引来各方非议,的确不像是徐阶的手段。”王寅眉头紧皱,不是徐阶,又有谁会这么大胆子,要对付唐毅呢?
“督帅,您说会不会是杨博?”
唐毅也有所怀疑,唐毅赢得漂亮,宣大落到他的口袋,杨博肯定不满,再有胡宗宪占着兵部,晋党更是垂涎三尺,他们完全有理由对胡宗宪下手。
只是唐毅还不敢确定,他刚刚和杨博谈过,京察刚刚落幕,杨博遵照约定,庇护了唐毅的门人,他只是把严党的余孽,还有一些声名狼藉的官员给干掉了。
据说徐阶对杨博相当不满,责怪他不遵守承诺,为此老杨博还背了好几道弹劾。虽然不排除杨博故意演戏,声东击西,只是杨博比任何人都清楚唐毅的实力,要真是撕破脸皮,晋商就有覆灭的危险。
杨博出手的可能性不高……唐毅的眼前快速掠过朝中的人物,思前想后,竟然没有找到可能的凶手。
不过有一点唐毅敢确定,从言官的举动来判断,一定是徐党这边的人,不然没法策动那么多科道的疯狗。
徐党啊,唐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能是他吗?
现在出手,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王寅低声道:“督帅,你猜到是谁了?”
“没有。”唐毅把怀疑藏在了心底儿,“十岳公,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
王寅想了想,说道:“关键还是俞老总镇和胡大帅,督帅该立刻给胡大帅修书,提醒他注意,再有,务必要保护俞老总镇,免得屈打成招。”
唐毅思索了一下,“俞老总镇我是信得过的,至于默林兄,不用我提醒,他也会知道该怎么做。”
“督帅,您的意思是?”
“赶快想办法,我要回京,在宣府隔靴搔痒,没法全力应变,实在是太被动了!”唐毅用力一锤桌子,要是自己在京城,断然不会犯给宵小可趁之机!
……
俞大猷就像是做梦一般,他去年领兵出海五个月,连续捣毁了十几处窝巢,又顺势彻底打通了泉州到琉球的航路,并且在琉球建立了一个补给站。
腊月的时候,俞大猷才返回陆地,毕竟上了年岁,老头子感染了一点风寒,一直过了年,才恢复过来。
俞大猷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把一辈子练武的心得写了出来,又自创了一套拳法,正在推敲招式的时候,朝廷的钦差突然驾临,直接拿着圣旨,就把他给抓了,一刻也不停留,直接押着他进京。
一路上除了带着刑具之外,其余食物和水一点不少,说话也算客气,可是俞大猷却没法平静。
圣旨上的日期是半个月之前,如果按照正常的路程计算,钦差少说要二十天才能赶到东南,到自己的驻地,怎么也要二十五天。
可人家满打满算,才十五天,路上不一定跑死多少匹战马,付出了多少代价。
俞大猷暗自感叹,他不过是一介武夫,朝廷想要拿他,一道旨意就够了,何必这么大动干戈?
作为一员大将,俞大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清楚,肯定不是小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俞大猷满心感慨,突然外面有人咳嗽了一声,紧接着推开房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满脸笑容。
“总镇,下官是都察院御史韩丘,久闻总镇威名,心中好生佩服。”说着,竟然躬身施礼。
俞大猷呵呵一笑,“一个阶下之囚,有什么名声,大人说笑了。”
“不然!”韩丘用力摇头,一脸的惋惜感慨,“您老清正廉洁,人所共知,这一次抓您进京,实则是被人陷害了。”
见俞大猷不解其意,韩丘凑得更近了,低声说道:“您还记得嘉靖三十七年春天,倭寇进犯福州的事情吧?”
俞大猷怎么会不记得,他因为那一次的事情,险些丢官罢职。
“总镇,有人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都是胡宗宪有意纵容倭寇,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韩丘淡淡一笑,“您老只要愿意作证,牢狱之灾没了,还能升官发财,何乐而不为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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