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的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几千年的历史,古今中外,谁也不例外,要想名流千古,让所有老百姓都记住,就需要扩张,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莫不如是。而抱残守缺,哪怕对老百姓再好,比如汉文帝,比如宋仁宗,比如明孝宗……离着圣明天子都差着好大一截,无论如何,开疆拓土都是必然的。
而且在一个封闭的系统,进行缝缝补补的改良,远不如翻天覆地的变革来的实在。唐毅看得明白,必须对外用兵,必须扩充土地,开拓航路,占领新的底盘,创造新的利益,才能保证未来的改革成功。
要想打仗,重机枪没有被发明之前,骑兵一直是战场的主宰,哪怕火器大量装备,骑兵也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他推动两件事情,小站屯田,果园养马,算起来,养马要比屯田重要一万倍,十万倍!
屯田最多算是玩票,养马才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
整个一个夏天,只要有空,就去果园查看,可是结果却和他的设想越来越偏,经过半年时间,马儿丝毫没有膘肥体壮,反而十分瘦弱,经常生病,最可气的马比起笨儿都高不了一尺,跑起来还不如笨儿快!
唐毅都快气疯了,老子怎么养了一群驴啊!
别说唐毅,就连信心十足的俞大猷都不停嘀咕,大话狂言可是说出去了,要是养不出好马,岂不是自打嘴巴?
丢了面子事小,弄不出合适的战马,就没法解决俺答的威胁,不把草原摆平了,九边囤积几十万的大军,每年耗费一两百万的军费。
沉重的包袱儿压在肩头,还能干什么事情啊?
他们两个都愁坏了,想来想去,唐毅觉得不能闭门造车了,他给马芳写了一封信,不到十天时间,马芳的儿子马栋就赶来了。连马都没下,绕着果园转了一圈,又跑到山岗上,仔细观察,最后马栋摇着头,唉声叹气。
“大人,容小子说句不客气的,这些人最多拉车耕田,想要上阵打仗,根本是做梦!”
俞大猷气得山羊胡乱颤,“贤侄,不都是四条腿吗,多喂点精饲料,到了战场上,不一样跑吗?”
听着俞大猷的话,马栋想乐又不敢,只能憋着。
反倒是唐毅老脸发红,“俞老将军是水战的行家,玩马比不得你们父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管直说,不过我先表个态,无论如何,弼马温我是当定了!不弄出十万匹战马,我决不罢休!”
“说得好。”俞大猷抚掌大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就不信了,汉唐都能养那么多战马,拉起十几万骑兵,我们差什么?”
马栋反而被说得脸红了,要说最盼着战马成群,骑兵驰骋的就是他们父子俩。唐毅愿意下功夫养马,马栋当然高兴,他滔滔不断,把肚子里的存货都说了出来。
唐毅和俞大猷听闻,脸色渐渐的绿了,一起发出哀叹:“养马真不容易啊!”
马和很多动物一样,嗅觉和听觉灵敏,对噪音和气味反应敏感,也害怕火焰,容易受到惊吓……要想成为合格的战马,必须通过训练,克服先天的弱点。
从出生三个月开始,就要进行简单的训练和挑选,等到三岁之后,才配备马鞍,安排专业的骑士进行训练,前后要持续四五年的时候,七八岁到十四五岁,是最合适作为战马的年龄,过了就要面临退休。如果不然,就会像赤兔马的悲剧一样,老迈的关羽,骑着一匹更老的赤兔,能跳的过陷坑才奇怪呢!
战马要求智力中上,嗅觉和反应都要灵敏,而且训练之中,还不能受伤,通常情况,三匹参加训练的马,只有一匹能脱颖而出,成为战马,淘汰比例之高,简直令人咋舌!
光是听到这里,唐毅和俞大猷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匹选出一匹,一匹马顶得上三个人的开支,想要骑兵保持长途奔袭能力,一个人还要配三匹战马!
一个精骑快顶得上三十名普通步兵了,难怪“壕”到了宋朝那个地步,失去了马场之后,也养不了多少骑兵。
当然了,不是所有时代的战马都是如此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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