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驱逐的是什么?”魔王问。
勇士回答:“黑暗。”
魔王又问:“黑暗是什么?”
勇士无法回答,因为他从没有见过黑色。
勇士死在了王殿里,他身上所有的颜色都被魔王剥下,混在了一起,化作了浓稠的黑,魔王将这种黑色镶嵌在了王冠上,他的王冠又多了一颗黑曜石般的宝石。
而这位魔王拥有着,与最初的勇士,一模一样的脸。
……
“这就是恶给我讲述的故事。”宁长久徐徐地说完了全部。
他平日里不敢将它回忆,此刻缓缓讲起,他将整个故事也顺着思考了一遍,总觉得恶在表达什么,却又无法思考明白。
叶婵宫听着,平静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只是平淡的一句,再没有多余的言语。
宁长久问:“这个故事……想说什么?”
叶婵宫道:“我也不知道。”
宁长久好奇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师尊不知道的事情吗?”
金佛烛影之间,叶婵宫的话语飘出,不掺情绪的杂质:“若我全知全能,还要你们何用?”
宁长久笑了笑,他问道:“师尊为我做这么多,究竟是要做什么?”
叶婵宫的回答出乎意料:“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些累了。”
宁长久微怔,他从没有想到累这个词,竟会在师尊的口中说出来。
白纱的影上,叶婵宫玉首轻垂,她问道:“你重生至今已是三年有余,此遭行走人间,有何感想?”
宁长久道:“人间酒绿灯红,观中清风明月,两世各有各美,不分高下。”
叶婵宫轻轻点头,道:“婚书还满意么?”
宁长久立刻点头:“师尊慧眼识人,我与襄儿和睦至今,相处融洽,并未辜负师尊期许,只是……”
“只是什么?”叶婵宫问。
宁长久道:“师尊为何要许我与襄儿这份婚书?”
“这是我与朱雀的约定之一。”叶婵宫平静如水:“你从雷牢国来,她自朱雀国生,恰是对龙凤胎,便定了桩娃娃亲。”
宁长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我这些年的事,师尊一直都在看吗?”宁长久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那般无趣。”叶婵宫道:“况且,你入洛书、冥府之类的秘境,哪怕是我,也无法窥见。”
宁长久轻轻点头,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又问:“对了,恶又是谁?为何要讲述这桩故事?”
叶婵宫并未隐瞒,道:“恶的身份对于十二国主而言,并非秘密,他便是你们口中的第七神。”
这平静的话语在宁长久的脑海中掀起了狂澜。
第七神……
也就是这颗母星的神!
“什么?”宁长久大吃一惊:“第七神不是早已死去了吗?”
叶婵宫道:“他相对于传说中那个神通广大的第七神已经死去了,此刻的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被软禁于天榜,无法超脱。”
宁长久问:“谁囚禁的他?”
叶婵宫不答。
宁长久话语放轻了些,道:“那么……诗又是谁?”
叶婵宫的回答再次出乎意料:“也是第七神。”
宁长久错愕。
她解释道:“当初第七神被杀得奄奄一息,但他与这颗星相关联,不可真正死去,为了防止他再次恢复并壮大,某个存在将原本中性的他,劈成了两半,少年的一半与本体相连,少女的一半则带入心魔劫中洗炼。”
宁长久心神颤动,自语呢喃:“恶与诗……”*
是谁囚禁了他们?诗口中的掌柜的么?是暗主么?那火种又是什么,那般重要的东西,恶为何不要自己转达呢?还是说,火种的秘密也藏在那个故事里了……
诸多疑问纷至沓来,一同涌入脑海。
宁长久正要开口,白纱之后,叶婵宫的仙音却再度淡淡传来,清澈动人,不沾情绪。
“好了,我已倦了。门外还有人在等你,回去吧。”叶婵宫道。
宁长久一怔,知道不能再问那些隐秘,他轻声道:“那之后的日子,我与雪瓷又该何去何从?”
叶婵宫声音越来越轻:“等你痊愈之后,便可下山,你的师妹还在等你的剑呢。”
话音翩翩寂灭。
屋中烛火忽地暗去,白纱拂动间,里面静坐的女子似已禅定。
宁长久推着轮椅,悄无声息地离去。
门外,司命正焦急着等待着。
宁长久微笑道:“等了这么久,辛苦你了。”
司命顺其自然地走到他的身后,推动轮椅,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先前在观中逛了一大圈,实在闲得无趣,才回了这里,恰碰到你出来。”
“那可真巧。”宁长久懒得揭穿她,只是笑道:“我们回房吧。”
司命道:“做什么?”
宁长久捂了捂自己的额头,佯作虚弱道:“我觉得我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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