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物质界,就在鲁施塔的同一时刻,时间的指针不过才刚刚过去几秒钟。十二月广场附近街区的废墟中,希帕米拉怅然若失地怔立了片刻,才转身欲走。而正是这个时候,她手中的山川之属意忽然‘嗡’一声振动了一下,然后是第二下,希帕米拉微微一愣,用双手托起手中的十字战锤,竟看到这件圣物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从她手中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圣康提培宫,白蔷薇园。
“嗯?”梅蒂莎忽然停了下来,露出诧异的神色左右看了看,她皱起眉头,显露出一丝不安。
“怎么了?”夏尔留意到后者的异样,问道。
“没,领主大人他……”梅蒂莎看着自己的牌库之中牡鹿与妖精少了的空位,心中空落落的:领主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刚刚他为什么不说话?
白蔷薇园中此刻正是一片兵荒马乱之景。
老宰相尼德文与大圣座瓦拉已经开启了原本属于克鲁兹皇室的远程传送法阵——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焰之扉——但此举反而激起了人们的恐惧心理;消息不胫而走,马车在宫门之外来来往往,有几辆甚至直接驶入白蔷薇园之内,根本无人在意皇室的威严,一副末世来临的派头。
每一次传送的人数有限,贵族们依等级排着队,率先传走的是花叶领、东梅兹等地还有布兰多救出的贵族们,然后是数量已经并不多了的克鲁兹皇室成员,尼德文家族及其直系,一部分圣殿的神职人员。法伊娜想要留下来等布兰多回来,但被梅蒂莎劝说离开了。
布兰多的随行人员中留下来的只有梅蒂莎还有夏尔,以及茜,不过就算是他们也必须要在下几批传送中离开,因为鲁施塔已经变得极端不安全起来。人们不安的目光注视着落地的拱窗外一道道落地的金线,那仿佛是在夜幕下下起的一阵金雨,但大地震动着,发出了垂死的轰鸣。
“玛格达尔小姐呢,安妥布若公国的使节团还没有到吗?”人群中有人焦急地喊道,一遍一遍地重复。
打扮得像是外交大臣一般的官员在人群中奔走,一遍遍重复确认此刻还在帝都的其他国家的使节团,虽然鲁施塔可能在劫难逃,但帝国却不会因此而倒下,若是汇聚在此的众国的使节团因为疏忽而蒙难,那么帝国的威信可能就要因此而分崩离析了。
但是时间已经越来越紧了,安妥布若和徽盾公国的使节团却一直没有踪影,后者还好,前者却还包括了修女公主玛格达尔,她不容有失。几个隶属于圣殿的神职人员事实上已经匆匆出了圣康提培宫,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往安妥布若公国下榻的街区驶去。
黑暗之中一道颀长的剪影站在这白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的某扇拱窗边,靠着一直从窗棂上方垂到地面的长长窗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是尼德文家族的直系成员中唯一一个没有离开的,确切的说,是唯一一个趁乱跑出来没有参加传送的。德尔菲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个冷静的人,或者自认为自己应当算得上冷静理智,不应当行事不经大脑,作出某些冲动的事情来。
可她偏偏为自己眼下的行为找不到理由,心中仿佛有万千头绪,有时候她告诉自己自己只是想暂时冷静一下,反正作为宰相尼德文的孙女,尼德文家族的成员,她随时可以离开;但有时候她又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看那个人能不能回来,那怕是为此而陪葬,与那个人一起同归于尽在这里,她也足以得偿所愿。
但让这位宰相千金感到恐惧的是,她听到自己心中分明有个声音在如此与她说道:不是这样的,并非如此。
她脑海中不止一次浮现出布兰多在白蔷薇园内,傲立于整个帝国之前的场景——将她一切的追求和看重的东西都彻底击碎,虽然她知道布兰多并没有针对她,但她却有一种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站在众人面前的感觉,可怜得仿佛是个小丑。
德尔菲恩回想着这一切,心中却一阵阵悸动。
“为什么会这样?”
“是我判断错了么?”
她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可怕,让好几个想上前来搭讪的年轻贵族望而却步。
宫廷之中的人越来越少,一批批人经过她身边,又有一批批人相继离开,直到有皇室的管家上前来提醒她,告诉她必须得离开了,但德尔菲恩却恍若未闻一样。
管家还想再说什么,但忽然之间,一声‘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人群大哗,两人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好看到白蔷薇园的宴会厅中人群四散开来,露出中间的瓦拉契女伯爵来。
茜正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天青之枪,只见圣枪苍穹微微震动着,通体发光,并从她手上挣脱飞出,渐渐悬浮上半空之中。
“奥薇娜,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问道。
圣枪的枪灵早就显现出了身形,她浮在山民少女身边,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苍穹,翠绿色的眸子里全是震惊的神色。
“圣殿重新现世了,茜。”
“什么?”
“崇山圣殿重新现世了,大地之王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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