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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么?
这个……古杨皱了皱眉,捏着电话走出病房,“也不算是特别严重,但是目前没醒过来……”
“没醒?”古杨的话立刻被她打断,“到底怎么了?”
好端端的出差,怎么就成了昏迷?
古杨清了清嗓子,“原本沐总是想早些回国,但这边下雪了,车子走得急,在拐口连环撞……”
傅夜七手腕颤抖起来,怎么会这样?
“你告诉我你们在哪,我马上过去!”她急得声音也跟着颤,又想起了秋落,可沐寒声这个情况,也没法问他是不是知道秋落的事。
古杨在那头沉默了会儿,道:“太太,您别急,沐总这不是第一次车祸了,但每次都福星高照,会没事的,再者,他昏迷前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告诉您。”
“都这样了还不能告诉!”她一时气急。
每次他出事,她基本都不在身边,以往是事出有因分不开身,现在就算傅氏运转有些困难,又怎么能不去管他?
看着古杨把详细地址发了过来,她抿着唇,脑子里密密麻麻的事,走之前要紧急交代下去。
苏曜转头看了她,温和的声音充满抚慰,“你有什么事就去忙,这边我可以暂时替你盯着,就算没我,不还是赵霖么?”
她点了点头,又想。
“你不是说苏伯母也跟着你回来了?”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还跟她傅夜七有来往,恐怕会很生气?
上一次会面那意思,让她和苏曜老死不相往来似的。
苏曜笑了笑,“老一辈了,很多恩怨放不开,思想没那么容易改,你不必理会。”
她抿了唇,许久转头看他,“实在是对不起,仔细想来,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但一直让你因为我而受累,所以,关于苏伯母,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再和家里产生不越快,这样我会很愧疚。”
苏曜温淡的笑着,“不要平白往自己身上施加压力,这与你无关,就算不是你,我和她的隔阂从来就有,并非因为你。”
这话让她没办法接下去,苏曜和他母亲,的确从来都不亲近,也因此,他从前对沐家那么怨恨。
……
回到御阁园,她几乎也不知道要收拾什么,随便拿了两身衣服,临时订机票,出门时才给蓝修打电话。
“沐寒声出事了,秋落的事只能交给你,真是对不起,他现在昏迷,如果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如果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她出门时一口气说完。
蓝修拿着电话沉默良久。
“沐寒声出事?”那声音里,是带着质疑的。
秋落出事,沐寒声就出事,谁又知道是不是为了不接受她的求情,用病情拖住她,让宫池奕为所欲为?
可蓝修最终没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只道:“你去照顾他,这些事我会想办法。”
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去为难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论他的病是真是假。
……
沐寒声醒来时,想拧眉,结果一动就疼。
古杨赶忙走过去,“沐总,醒了?”继而抬手按了按钮叫医生。
沐寒声脸色并不算太差,只是薄唇略干,扫了一眼病房,问:“多久了?”
古杨:“不到两天。”
继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低低的道:“齐小姐恐怕已经被转过去了,还有……”
因为顾意顿了一下,所以沐寒声抬头看着,眸色阴暗,“还有什么?”
古杨算了算时间,“太太……可能也该到了。”
床上的人蓦地拧眉,本就深邃淡薄的五官,瞬间黑了一度。
不等他开口,古杨率先道:“太太问起齐小姐了,您这住院又来的突然,我实在挡不住。”
或者说,他出差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躲避太太可能的求情,虽然这车祸来的突然,但也好巧不巧,让太太过来照顾着,正好让池公子好办事。
凉凉的目光扫了古杨,沐寒声终究没说话。
医生进来时看到醒过来的人,放心的一笑,“醒了就好。”
沐寒声转头。
这是在法国,古杨不懂法语,只能听着医生和沐总叽里咕噜的交流。
等医生出去了,古杨才见床上的人紧皱眉。
继而,沐寒声问了一句:“她已经出发往这儿走了?”
古杨反应了片刻,说的是太太?
然后点头,“就……傍晚可能到这儿了,怎么了?”
沐寒声闭了闭眼,又摇了摇头,“没事。”
他似乎是想了好久,终于开口嘱咐:“她来前后,我可能在手术室,别人她乱问,也别乱走,等我出来再说。”
古杨一下子懵了,“您腿上的伤口不是缝过了?”
沐寒声躺回去,沉沉的五官带了几分凝重,“不是腿,是脑袋。”
古杨愣愣的站着,脑、脑袋?
他猛地想起了第一次车祸,蓝修的车一撞,沐总颅脑有淤血,上次杜峥平阴谋,医生就说了淤血本可以自行吸收干净,但那次车祸状况严重,两年内必须观察,选择最好的时机做颅脑除血手术。
所以……?
沐寒声已经闭了眼,“你先出去。”
古杨抿了抿唇,如果没记错,上次医生说,这个手术做不好,恐怕会导致瘫痪,但如果不做,那就是淤血压制神经,慢慢变成植物人。
做,与不做,这个车祸没了让人选择的余地。
古杨在病房外来回徘徊,一直拧眉。
这种时候,一个人都不在,他竟然有些慌。
要不要把迪小姐叫过来呢?他想。
然后又摇了摇头,太太过来了,迪小姐最好是不让过来了。
……
里昂傍晚六点多,傅夜七才下了飞机,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直接打车到了沐寒声所在的医院,连行李都来不及放。
短靴在地上敲出急促的音节,她拖着行李的样子,在外人眼里是很怪的。
古杨老远就看到了她,赶忙迎了过去,见她一身疲惫,又看了她的行李箱,皱了皱眉。
“沐寒声呢?”她根本来不及顾别的。
古杨抿了抿唇,想起了主子的话,“太太,不然您先回酒店把行李放了?”
“我问你沐寒声呢?”傅夜七娥眉轻拧,盯着古杨略有躲闪的眼。
古杨心底低叹,“沐总……刚进手术室。”
她的眉心越见收紧,“手术?你不是说伤不重,除了腿还有哪?”
古杨被那双褐眸逼视着,就像一把刀悬在头顶,咽了咽唾沫,最终指了指脑袋。
她定定的盯着他,“我问医生去!”
别!古杨急了,“太太,沐总会没事的您放心,就……那次车祸的时候伤了颅脑,这次不巧又碰到那儿,出了点淤血,除了就好了。”
她只觉得浑身瘫软下来。
开颅脑、取淤血,说得多简单?那可是脑袋啊。
“太太!”看她扶了墙面,古杨一时紧张,“要不您先回去休息?”
从荣京飞过来,必定一直没合眼,一个女人,肯定是熬不住的。
可她摆了摆手,低垂的脸全是自责,“都是因为我。”
因为她,沐寒声才会出第一次车祸。
古杨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干皱眉,不断的看手术室。
足足等了五个钟头,本就疲惫不堪的傅夜七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困,在手术室外站得腿都麻了也没挪动。
凌晨两点时,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掉。
医生出来时,她却不敢上前。
“医生。”古杨上前两步。
医生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古杨没听明白。
身后的傅夜七才蓦地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终于跌坐在椅子上。
“太太!”古杨不明所以。
她摆了摆手,然后费劲起来对着医生轻轻鞠了一躬,哽咽着用着法语:“谢谢!”
古杨赶忙也跟着鞠了一躬,然后扶着她。
傅夜七眼底含着湿润,重重的呼气,“医生说,中途虽然有点意外,但手术比较成功,术后要继续观察,细致疗养,以免脑积水、瘢痕……”
说话时很无力,但也语气低婉的说完了,几乎是把医生的话全部翻译了一遍。
古杨终于也大松一口气,“上天保佑,我就说沐总会没事的!”
沐寒声被推着进病房时,傅夜七一直紧紧跟着,出了病房,拉着护士长仔细询问要怎么照顾他。
护士长说:“虽然费用昂贵,但我们这里有专业护理人员。”
她摆了摆手,“不,我想自己亲自照顾,不过您能否介绍一个专业护理人员给我?我想学着来。”
护士长让她去护士台问就行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人家也很忙,又匆匆转身往护士台。
那一晚,古杨本来想让她回去休息,反正晚上沐总是不会醒的。
但她摇了摇头,还要求医生在病房加了一张床。
大半夜,她根本睡不着,趴在床边盯着沐寒声苍白的侧脸。
他最近的灾难真的太多了,如果发生在一般人身上,这条命,也许就交代了。
忽然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必须做这个手术?是不是早就知道有瘫痪的风险,所以当初对着电话骂她,让她永远别回来?
心底酸酸的,又气愤他永远这么沉默,重要的事不和她说,倒是时常犯痞耍赖,揪着小事闹她。
虽然知道是不想让她担心,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沐寒声。”她轻启柔唇,几不可闻的声音,“我可告诉你,你必须好好醒过来,出点什么事都不行,只要你好了,秋落的事不管你参没参与,我肯定不怪你。”
反正宫池奕不敢要秋落的命。
……
蓝修找了齐秋落整整三天,一无所获!
青山也愁眉不展,“蓝座,实在不行,问问小姐?”
蓝修闭了闭眼,浓郁的疲惫和烦躁,“她夹在我和沐寒声之间,已经够为难了。”
可眼下,也着实没了别的办法。
宫池奕的人最近一点动静的都没有,他好像还在天衢,听闻秘密新婚没多久,贸然找过去,只会挑起事端。
“找。”蓝修低得压抑的音调,“接着找!”
第一岛最近两次党内会议,理事长和手底下一拨人蠢蠢欲动着,动员民众抵制蓝修,免得他点头答应第一岛被纳入荣京。
齐秋落又出了事,他是两头繁忙。
下周四,就是第三次会议。
……
术后第三天,沐寒声幽幽转醒。
包括医生都松了一口气,这说明,至少没有瘫痪的风险了。
傅夜七在病床前,坐不住也站不住,压抑这激动紧紧握他的手,“醒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沐寒声目光呆滞,静静的盯着天花板。
在她急得冒汗时,他才转了眼珠子看她,有了一点表情,回握了她的手。
“我好像做梦了。”他忽然弱弱的,低低的一句。
傅夜七愣了一下,“你不是做梦,真的做手术了,但是醒了就好了,医生说预期康复会很好,你以后还可以欺负我。”
他听了轻轻蹙眉,我欺负过你吗?
她吸了吸鼻子,“说不管我了,又夺走项目还不算?……幸好我没跟你计较。”
医生不知道他们俩小声说什么,居然一时间插不上话。
片刻后,她才转头看了医生,“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您提前告诉我,还有,他什么时候能下地?”
医生看了看沐寒声,“状况很好,伤口绝对不能碰水,包括腿上的,不能见风,饮食方面护士长跟您说过了?”
傅夜七赶紧点了点头,说过了她也仔仔细细的记下了。
医生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手术台都下来,不用太紧张,仔细照料就好,以他的情况,一周后应该可以适当活动了,当然……”
医生说着,目光隐晦了一些,“那种活动除外!”
说的傅夜七耳根子烧红,直点头。
倒是床上的人苍白着脸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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